整個埋屍過程持續了四個時辰,直至月上柳梢頭的時候,幾人才推著木板車拖著疲憊困乏的身體走回營帳。
晚風肆無忌憚的灌入埋屍軍的營帳,戰馬在死寂夜空下孤獨的哀鳴,軍士們都已經睡下,也注定他們今晚得挨餓,沒有人會在意埋屍軍。
整個軍隊中,埋屍軍似乎成為最底層的存在者,或者說經常讓人忽視的存在者,以至於他們的營帳離大軍營帳至少有百步之遙。
吳老將奄奄一息的龍炎從木板車上抱了下來放在幹草堆上,而狗子則負責找些吃的,張老等人便坐在地上拍著差點僵硬的小腿,歎聲道:“唉,這日子何時是個頭啊!”
此時的龍炎就似乎徜徉在絢爛多彩的虛幻空間中,四周五彩斑斕流光溢彩,吳老等人的說話就似驚雷般回蕩在虛幻中。
忽然間,虛幻空間變得血色朦朧,鮮紅欲滴的骷髏頭浮現而出,很多很多,就似那虛空彌漫的無數星辰,穿梭在龍炎身軀間。
又似先前在虹山古林裏遇到的情況一樣,龍炎無法捕捉到那些穿梭而過的骷髏頭,而且那密密麻麻的骷髏頭竟然沒有半點血煞恐怖氣息,反倒是滲透著濃濃祥和意境。
龍炎百無聊賴地盤坐下來,任憑那骷髏頭千遍一律地穿身而過,右手托著下巴沉思著:這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地方?自己又怎麼會在這裏的?
約莫半個時辰,虛幻空間內藍光如水幕般衝了下來,陣陣寒涼恨不得冰凍整個空間,而那密密麻麻的骷髏頭也躁動不安的凝聚在一起,竟然成為一隻鳳凰,時而展翅高飛拍擊天壁,時而雙翅翩舞遨遊蒼穹,時而烈焰重重焚盡萬物……
龍炎驚愕地盯著鳳凰在藍光中湧動,雙翅將那天幕般的藍光拍的支離破碎,不禁也開始跟著它學習起來,以雙手模仿鳳凰雙翅,先雙手展開劃動玄妙軌跡,後身體偏移扭動奇幻虛影……
自從大戰後,雙方便再無戰火,而龍炎也在這半個月內沒有醒來,隻是每每到午夜時分便全身散發著奇異光芒,而吳老也總是用幹草將其遮蔽。
不知為何今夜龍炎身上的光芒異常耀眼,就仿佛炙熱烈陽在漆黑午夜爆發,也正好讓出來方便的淩副將看的清清楚楚。於是淩副將便穿好衣服走了過去。
待淩副將用長槍挑開營帳門布的時候,剛巧看到吳老在用幹草堆在龍炎身上,便問道:“你這是在幹嗎?”
吳老愣了愣,接著笑嗬嗬地走到淩副將身旁,悄悄地將一錠十兩的銀子塞到淩副將的手裏,說道:“大人,我隻是弄點幹草睡覺。沒有其他的。”
淩副將嘴角玩笑地將銀子塞到口袋中,冷冷地說道:“天氣日漸清寒,的確需要弄點幹草睡覺。”
說完淩副將便笑嘻嘻地轉身離開,畢竟收了錢,他也不便多說什麼,隻是走到營帳之外還轉頭看看裏麵,心裏想道:那紅光到底是什麼呢?
看著淩副將消失在黑夜中,吳老也長長地歎口氣,便回到幹草堆上躺了下來,而狗子則翻個身問道:“吳老,那小子每到半夜就發光,為什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