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北城登時就懵了。大娘今天是怎麼了？說起話來怪怪的。聽她的口氣，好像在預言自己將會發生什麼可怕的事情。
他“嘿嘿”訕笑了一下，也不知該如何回答。
正好小翠從前花園裏走了進來，手裏還托了個花漆托盤。
她輕盈的走到兩人跟前，笑道：“大太太，藥已經熬好了，大夫說要趁熱喝才是。”
大太太“嗯”了一聲，又吩咐道：“還不快見過大少爺。”
小翠笑嘻嘻的說：“我昨晚上已經和大少爺見過麵了。”
大太太眉毛一挑，不禁露出了驚訝的神色。
顧北城深怕她誤會了，忙解釋道：“大娘，不是您想的那樣。”於是就把昨晚在後花園遇到小翠的緣由說了一遍。
大太太聽了不由得沉思起來，“怪聲？這倒是沒發覺。不過我昨晚睡得早了點，聽不見也不出奇。”
小翠隨口接著說：“是呀，太太睡覺一向沉穩。基本都是一覺到天明的。”
顧北城“嗬嗬”笑道：“那是大娘好福氣。”
大太太忍不住瞪了小翠一眼，輕斥道：“多嘴！”
小翠調皮的吐了吐舌頭，便把藥端進佛堂裏了。
大太太也像是有點乏了，便說：“好了，城兒。你有事就先去忙吧，我也要歇息了。”
顧北城答應了一聲，想了想又說：“大娘，昨晚後花園裏不太平靜，加上今早又發生了那件不愉快的事。孩兒建議您還是先搬回前院裏去住吧，那邊畢竟人多，也好照應些。”
大太太輕輕一笑，雙手合十念了聲佛，說：“是福避不開，是禍躲不過。冥冥之中皆有安排，不是你我所能左右的。”說完，就轉身慢慢踱回佛堂裏了。
顧北城再一次呆在原地，“難不成信佛的人說話都是這麼拐彎抹角的？”
他晃了晃腦袋，便回房間洗簌去了。
等到了二太太那裏，日頭已經升得老高了。
話說顧老爺和二太太就住在前花園的東南角裏，那裏有一座頗為精致的院落。裏麵共有十來間房子，其中一套最大的、坐北朝南的廂房就是他倆日常起居和歇息的地方。
顧北城跨進一扇回型拱門，又穿過一個長長的葡萄架子，剛進院子就看見二太太正站在池塘跟前喂魚。
說到這池塘可真不小，它位於院子的正中間，水深大約有三四米。當初修建的時候顧宏特意讓人從外麵引來了活水，因此裏麵一年四季都是碧波盈盈的。一到夏天還開滿了緋紅粉白的荷花，伴著滿池的綠葉清香，不失為一道醉人的風景。
可眼下正是隆冬季節，荷花是見不著了，倒是看到一池子幹枯頹敗的荷葉。枯黃的葉子間隱約遊動著許多姿態各異的觀賞魚。其中最多的就是錦鯉，顧北城看它們一條條吃得身形肥碩，遊都快遊不動了。
二太太正彎著腰一把一把的撒著麵包屑，魚兒們就爭先恐後的遊上來搶奪。無數條尾巴激起陣陣激烈的水花，“嘩嘩”的幾乎打到人臉上了。
顧北城就笑道：“娘，我說你那些魚早就該換個地方呆著了。”
二太太抬起頭，奇怪的問道：“換哪兒呆呀？你想要啊？”
顧北城“哈哈”大笑著，“把它們拿到廚房去蒸了呀！你看這一條條肥頭肥腦的大魚，不把它吃了多可惜呀！還省得你天天撒麵包呢！”
二太太這才明白過來，她忍不住拍了兒子一掌，笑罵道：“臭小子！難怪你爹老這樣叫你，整天就沒個正經樣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