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語從他突變的表情可以猜到那是什麼聲音,她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門被人從外麵砰地踹開了,有人衝進來將她拉到身後,右手卻拿著枝步槍直指向靳鵬的額頭。
“步帥……,”靳鵬一見到他臉色立刻煞白如紙,卻還是昂頭問,“步帥,你這是做什麼?”
靜語從聽見步帥這兩個字時就有些頭暈,低頭見他一直抓著自己的手臂,抓得那樣緊,不由有些昏倒的感覺。這場景,怎麼感覺有些**,仿佛被誰抓到了什麼似的,可偏偏又不是這麼回事,她一時不知心中是什麼滋味。
“我的女人你也敢動,先回去問問你舅舅童司令準不準吧?”雖然背對著自己,靜語看不見步帥的臉色,卻從他咬牙切齒的聲音聽來,他一定是憤怒到了極點。等等,什麼叫我的女人,她什麼時候成了他的女人了?
她正想開口反駁,卻見靳鵬從方才的驚恐中鎮定下來,雙目死死盯著麵前的人,冷笑一聲,“是嗎?步帥,你別忘了,常烏兩軍是聯手對抗外敵,天津可不是你一個人說了算的!”
“你再說一次!”
“我說,天津不是你步帥的囊中之物,請你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當初可是你們督軍親自發的密函要求我舅舅協助你們常軍趕走皖軍的!”
步楚華沒有說話,靜語卻能感覺到一股肅殺的氣氛迅速彌漫到整個房間裏,呼吸漸漸有些急促,她似乎能猜出此刻的步楚華有多大的決心想一槍斃了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心下一亂,她忙靠近他,用近乎哀求的聲音說,“步……子玉,他隻是請我吃飯而已,我們不過是一麵之緣,你能不能放過他?”
她從來沒有在他麵前如此低聲下氣過,那一刻她真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可偏偏她的話很奏效,她看見步帥緩緩放下了槍,拉著她就往外走。
臨出門口時,她下意識回頭看了一眼,隻見靳鵬雙目如血般死死的瞪著步帥的背影,那眼神,仿佛看殺父仇人一般。
靜語覺得有些心煩意亂,她都不知道為什麼會弄成這樣,更不知道步帥怎麼會找到這裏,尤其是外麵的那聲槍響,她立刻偏臉去看院子裏的場麵,幸運的是那個開車的小士兵雖然倒在地上卻沒有死,他的膝蓋處正汩汩流著鮮血,顯然是被子彈打中了腿。
鮮紅的血有些燒灼靜語的眼睛,她被步帥拉著一直走出農莊才回過神,候在莊外的軍車上,千行一臉擔憂,一看見他們出來才如釋重負的迎上來。
步楚華隻是不說話,拉著她坐上車才陰沉著臉說,“回城。”
軍車緩緩開動,他不說話靜語自然也不敢開口,他身上強大的氣場一度令她有些呼吸困難,這樣一個不怒自威的人,靜語總覺得有些害怕。
她隻好一直看向窗外,剛近黃昏的郊野被夕陽籠罩著,仿佛披了一層金紗,絢麗多彩,令人沉悶的心情好轉了許多,她也不知道看了多久,才聽見身後傳來步楚華沉悶的聲音,“為什麼到這麼遠的地方吃飯?”
“啊?”她愕然的回頭看了他一眼,確定他是在跟自己說話後,有些慌亂的說,“我……我去東城監獄救一個朋友正好遇見他,他在你們慶功宴那晚見過我,所以有一麵之緣,我就答應他共進晚餐,可我真不知道他帶我來這麼遠的地方。”
她說完後有些發愣,這番話怎麼聽怎麼像在解釋什麼,她需要解釋嗎?沒有說出靳鵬是用林木軒威脅自己來見他的隻是不想他們的矛盾鬧得更大,可有必要把自己的想法解釋的這麼清楚嗎?她有些懊悔不堪,隻好別開臉不再看他。
她的解釋顯然令步楚華的心情好了許多,他鐵青的臉色逐漸緩和,車裏的氣氛也自然鬆散了不少。
“你去東城監獄救誰?”他問。
“一個朋友。”
“很重要的朋友?”
靜語本來不想麻煩他,可他這樣追問,她又確實不想傷靜萱的心,隻有如實回答,“不是我的朋友,是我妹妹一個很重要的朋友。”
她覺得這樣說步楚華應該會明白這個朋友對靜萱乃至對她的重要性,卻聽見他他說,“天津的局勢現在很複雜,不是非常重要的人還是少管為好。”
靜語愣了愣,有些不可思議的側身看著他,他隻是端坐在那裏,隨著車身的顛簸搖晃,依然如寒潭一般深的黑眸卻一瞬不瞬的看著自己,其中的冷洌令人不敢久視。
她想了想,忍不住說,“步帥放心,我會自己想辦法,決不為難你。”
她的話大約是刺激到了步楚華,隻見他身子前傾,用力抓住了她的手腕,他的眸冷凝如霜,似龍卷風刮來的前奏般,其中醞藏的風暴令宋靜語有些顫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