轎車就停在院外，他發動引擎的時候，宋靜語忍不住問，“天都很黑了，我們要去哪兒？”
“去了你就知道。”他神秘的一笑，將油門用力踩下去。
汽車急馳了大約三裏路的時候，宋靜語便知道他是要去東城一個溫泉，泉州最有名的莫過於這個東城溫泉了，因為是天然溫泉，為了吸引遠近的客人遊玩，東城別莊建設的甚為豪華，價格也是十分昂貴的。宋靜語雖然住在泉州十八年，倒是不曾來過這裏。
他們買了門票進去後，分別自男女通道進了露天的溫泉池，這個溫泉池很大，大約能容納兩百人的樣子，由於是夜裏，客人並不多，隻三三兩兩幾個人泡在霧氣氤氤的池水中。
步楚華見她愣在那裏，便向她伸出手。
宋靜語想起好些天沒有沐浴興致也起來了，握著他的手慢慢探進池中。
將整個身子沒進水裏，後腦靠在池邊，溫熱的水源令她渾身的疲乏漸漸消退，舒適的感覺令她昏昏欲睡。
驀然，她聽見對麵幾個人在說話，“老四，明天丁司令的千金大婚，你可得準備一份厚禮吧？”
“那是啊，也不瞧瞧丁司令的乘龍快婿是誰，那可是泉州首富賀家的少爺。”
“可不是，一般的禮他們看不上呢。”
聽著他們的話語，宋靜語的心情無端低落下去，那三人卻還在滔滔不絕的說。
“我聽說啊，這賀家的少爺起初還不願意娶丁小姐呢，你們知道嗎，這賀少爺喜歡他們家一個丫環，聽說愛得死去活來，還差點私奔呢。”
“是嗎？我怎麼聽說他和賀氏一個女職員搞在一起，外麵都傳他是個花花公子，他那商行裏的女職員，幾乎個個都跟他睡過。”
“那是人家家裏有錢，你想還沒這機會不是。”
“依我說呀，眼下的女人都開明得很，可不像從前霸王硬上弓了一定要娶回去，你看人家賀少爺玩得多麼瀟灑，左擁右抱還不怕那些個女人在後院打翻醋壇子到處起火呢。”
……
宋靜語胃裏一陣陣難受，她實在聽不下去那些人對賀驚雲的肆意毀謗，便朝他們那個方向瞪了一眼，起身走出溫泉。
在賀氏工作的時候，她也聽說過有關驚雲和女職員的緋聞，可她相信驚雲不會做這樣的事，自然也選擇了這些都是詆毀他的謠言。她去更衣室衝涼換過衣服出來時，步楚華也穿戴整齊的等著門外，她愣了愣，走上去問，“可以回去了嗎？”
他點點頭，拉著她去停車場。
一路上，他們沒有說話，宋靜語因為心情極差的緣故根本沒有說話的興致，步楚華自然也不會主動開口。
送她回房間的時候，步楚華說，“好好休息，你很累了。”
“好，”她關上門時，有些虛脫的蹲下身子，捧著臉想了許久。她似想了很多事，又似頭腦全是空白，直到身子有些發冷時才慢慢走到**邊睡下去。
許是泡了溫泉的緣故，她覺得全身都很溫暖，睡眠也自然好許多，可依舊被一陣敲鑼打鼓的聲音驚醒，睜眼見窗外已是暮色低垂，她從**上跳了起來。
拉開窗戶，一陣風襲來，她緊了緊外衣，目光看向對麵不遠處張燈結彩的地方。
川流不息的賓客及滿院掛起的紅燈籠令她的思維有一瞬間的麻木，待她覺得有些恍然相識時，才忽然想起那裏竟然就是賀府，她生活了十年的地方。而那響起的鼓樂聲，往來祝賀的道喜聲，不正是參加賀家的結婚盛典嗎？
心裏猛然被什麼東西抽了一下，她險些摔在地上，急忙扶住了窗欄，她探頭想看得更仔細一些。
層層疊疊的屋脊和梁上的雕龍畫鳳，果然就是家大業大的賀府。她的眼睛漸漸酸澀，身子卻一陣陣發冷。不知幾時，她聽見身後有人說，“你還愛他嗎？”
“什麼？”她的身子有些顫栗，聲音都在發顫。
步楚華走到她身邊，望著那喜氣洋洋，紅毯鋪了滿院的賀府說，“你知不知道，你睡覺的時候，會一直喊他的名字。”
宋靜語沒有說話，隻是緊緊咬著下唇，她總以為自己能夠忘記，也許已經忘記了，可站在此處看著賀府辦喜事，想著賀驚雲今晚就會和丁妙顏拜堂成親時，她的心還是在不住滴血。
“他對你，真的很重要？”他似乎問得很艱難，卻不知宋靜語連回答都不敢，她拚命抓住窗欄支撐自己的身體平衡，那發軟的雙腿卻似在抗議般定要將她拉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