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宋靜語有些詫異。
“我到常陽來時特意調查過他,你還記得你們去督軍府為三姨太診病的事嗎?”
宋靜語點點頭,她當然不會忘記當時的凶險,明嚴山拿槍指著少祖的時候,她險些魂飛魄散。
“後來蘭少祖的母親去過督軍府,再之後督軍找過他好幾次都被他拒絕了,我費了點心思才從督軍的副官那裏打聽到,原來蘭少祖的母親在督軍府做過傭人,督軍一次醉酒時無意中要了她,蘭母是個倔強的女人,她知道自己無處申冤便離開了督軍府,後來她懷了孕,是督軍的孩子,正是因為這個來曆不明的孩子,少祖的父親覺得妻子對他不貞所以拋棄了他們,那次若不是督軍拿槍對著少祖,蘭母大概永遠都不會說出這個秘密。”
“會有這樣的事?”宋靜語覺得匪夷所思,可她知道步楚華不會撒謊,他的消息來源也絕對不會錯,畢竟他是靠收集情報得力才能得到明嚴山的賞識從一個小小的步兵做到如今將帥的位置,所以,她沉思片刻才問,“那少祖呢?他會承認這個父親嗎?”
“你應該知道,督軍雖然娶了三個女人,卻沒有一個兒子,這個兒子得來不易,他一定不會罷手,可因為少祖的倔強,他也不想強求,不過他們父子血濃於水,遲早是要相認的,少祖雖然沒有搬去督軍府住,這段時間也曾和督軍吃過幾回飯,這些他不曾告訴你是嗎?”
宋靜語這才覺得自己這幾年似乎一直忙於藥行的生意而忽略了身邊人的動向,就連近在咫尺的蘭少祖她都沒有深度了解過他的身世和想法,更不論他究竟下班在忙什麼了,如今想來,少祖的確瞞了她許多事,起碼這件事他就沒有告訴她,就連那晚醉酒他也隻是說想去東亞醫院工作,並未提及他和督軍的關係,想到這些,她心裏隱隱有些不安,如果他真的認了督軍做父親,那自己和革命黨聯係的事豈不是非常危險?
見她臉色不好,步楚華並沒有打擾她,他似乎是特意給她時間好好考慮,蘭少祖的事他也許一早就已經知道,如今才說出來隻是希望宋靜語提高警惕,不要太相信別人罷了。
良久,宋靜語勉強笑道,“沒事的,少祖有他自己的想法,如果他確實不願留在藥行,我不會勉強他的。”
步楚華應了一聲,沒再繼續這個話題,剛好琉璃命人送上了飯菜,三人便坐到圓桌旁邊吃邊聊,談到宋靜語想與認她做姐姐的事,琉璃笑道,“不過是個形式而已,隻要我們心中承認彼此,那些虛禮無須太計較。”
宋靜語點頭稱是,她也不太喜歡那些個俗禮,所以舉起麵前的酒杯道,“既然如此,妹妹敬姐姐一杯,從此禍福與共,生死相依,不離不棄。”
琉璃聽完她的話,有些震驚的看著她,半晌,她才舉起酒杯,目光隱有水霧淹沒,哽聲道,“好,我今日有幸認了你這個妹妹,也算上天對我的一絲彌補吧。來,我們幹杯,從此禍福與共,生死相依,不離不棄!”
“好,好一個禍福與共,生死相依,不離不棄!”步楚華也大受感動,看著眼前這兩個巾幗不讓須眉的女子,他亦端起酒杯道,“我今日便為你們做個見證,方婷、宋靜語兩姐妹從此禍福與共,生死相依,不離不棄!”
三人對視一眼,一飲而盡。
放下酒杯,宋靜語握住琉璃的手,她的手非常柔軟,不似自己的那般堅韌,她笑著說,“璃姐,能認識你我真高興,從今往後,我們姐妹倆便相扶相依,禍福與共了。”
“好。”琉璃點點頭,反手也握住了她。
見她們如此親密,步楚華心情大好,與她們邊敘話邊飲酒,不知不覺就有了三分醉意。
“我去拿酒。”見酒壺已空,琉璃起身走出去,步楚華待她走後,伸手按住宋靜語的手背問,“你覺得冷嗎?”
她因為喝了些酒臉色有些潮紅,卻還記得抽出手說,“我不冷,這屋子很溫暖。”
“靜語,你還愛著他嗎?”見到她的動作,步楚華神色微沉,沉吟半晌才問。
宋靜語微微一怔,大約費了些神思才想起他說的是誰,不由黯然道,“愛又如何,不愛又如何,他如今生死未卜,我很擔心。”
他默了默,伸手挾了口菜吃下,慢吞吞道,“賀驚雲不會有事,他如今已是丁望山的乘龍快婿,裴重令怎麼也要給這位愛將些麵子不再追究賀家的事,畢竟他們要的隻是錢,賀守誠又伏了法,從前的事自然不會有人再追究下去。”
知道驚雲無事,宋靜語心中一寬,隻要他安好,她便放心了,“如此甚好,隻要他沒事,我就不再掛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