竇猛抱著這一線希望,整夜守在陸瑾娘身邊。隻是半夜的時候陸瑾娘發起了高燒,人燒的都開始說胡話,嘴唇也幹裂,臉色不僅蠟黃還給人缺乏水分的感覺。顯然這次發燒來勢洶洶,竇猛當場就嚇壞了。雖然憑借著理智還能保持一定的冷靜,但是隻有他自己知道他的心裏頭究竟緊張到何種程度,也隻有他自己知道他的手在發抖,他渾身都在戰栗。他雙眼圓睜,恐懼的看著大夫施為,若是,若是陸瑾娘就此去了,他絕對不會獨活。沒有陸瑾娘陪在身邊,他一個活著還有什麼意義?所謂的新大陸,所謂的事業,那又算得了什麼?若是他真的需要那些,早在當年,他就有機會造反坐上那個位置。但是他沒有,他心裏頭很清楚什麼東西對他最重要。
竇猛未免打擾大夫,走到外麵,低著頭,狠狠的給了自己一巴掌。是他太過自以為是,是他的欲望太多,才會軟磨硬泡帶著陸瑾娘去了新大陸。結果陸瑾娘病倒了,如今命懸一線,他不知道該怎麼辦。他不是大夫,他無能為力,似乎隻能眼睜睜的看著陸瑾娘受苦,眼睜睜的看著她一步一步的遠離自己。
這個夜晚很漫長,漫長得竇猛竇以為看不到第二天的太陽。當天邊吐白的時候,竇猛的心也跟著提了起來。他不敢走進去,他怕聽到要命的答案,更怕那個人已經不在。這簡直是在要他的命。
大夫從裏麵走出來,臉色灰白,眼睛裏都是血絲。竇猛望著對方,幾次張嘴,可是始終無法問出口。
大夫疲憊的說道:“竇老爺放心,夫人的燒已經退下來了。”
“這麼說是沒事嗎?”竇猛的聲音都在顫抖,他感謝上蒼。他殺人無數,手上沾滿鮮血,他以為老天會用最惡毒的辦法來懲罰他,沒想到老天還給了他一線希望。謝天謝地,這漫長的一天總算就要過去了。
大夫繼續說道:“燒雖然已經退下去,但是夫人的身體傷了根本,想要好起來,老夫是無能為力。若是竇老爺能找到太醫院的李太醫為夫人診治,可能還有點希望。”
“太醫院?”
那大夫歎口氣,接著點頭,“老夫也知道這事讓竇老爺為難了,隻是老夫本事有限,夫人這樣的病症,並非單一的生了某種病。夫人之前去了陌生的地方,在那裏水土不服,加上期間又生病數次,如今那身體啊,總之老夫有心無力。還請竇老爺另請高明。”
竇猛的臉頓時就沉了下來,不過還是客氣的同大夫說道:“多謝大夫如實相告。此事我會想辦法的。”
“有辦法就好。我這裏開了兩個藥方,暫時用著,給夫人養著身子。竇老爺若是有辦法,還請盡快。夫人的身體可是拖不起的。”
竇猛心中惶急,又追問大夫陸瑾娘可不可以移動?若是行的話,他打算今日就帶陸瑾娘回京城。大夫明說陸瑾娘如今不易移動,再說了江南氣候好,也利於陸瑾娘養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