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梔年萬萬沒想到季晏禮竟然給她來這一招,隻要我道歉道得夠快,就能把我的對手噎死。
她忽然沉浸在一種不明狀況的茫然和滿腔怒火無處發泄的憋屈裏,一時間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白梔年震驚地看著他。
季晏禮毫無情緒地說:“我的錯,對不起。”
白梔年:“……”
白梔年一肚子的話被這一個“對不起”結結實實地全堵回去了。
她買好了喇叭,做好了吹響戰鬥號角的準備,結果季晏禮過來一抬手,直接把她擴音器電源給拔了。
真心實意的也就算了,他這個歉道的,就差在腦門兒上刻上兩個字:囂張。
以及肉眼可見的敷衍。
你道個歉憑什麼這麼拽啊??
白梔年叱吒學校旁邊的、家門口的大街小巷十六年,什麼大風大浪沒見過,她跟別的小孩兒打架扯頭花的時候季晏禮這個書呆子怕是還在學abcd。
季晏禮想在嘴炮上麵讓她吃癟還是太年輕了。
她迅速反應過來,調整了一下表情,點點頭:“行吧。”
“?”
“看你認錯態度誠懇,我勉強接受了。”白梔年轉過身去,從自己的書桌上抽出了一遝卷子,又轉過來,丟到他麵前。
季晏禮垂眸:“這什麼?”
“你的地理暑假作業,”白梔年揚眉,“地理你負責,這不是你今天早上自己說的?你不會打算把自己說過的話當放屁吧?”
“……”
這下輪到季晏禮被噎住了。
“趕緊啊,”白梔年手臂撐著他桌邊不緊不慢地趴下了,懶洋洋地說,“你動作麻利點兒應該能在放學之前寫完。”
季晏禮伸手捏起那遝卷子,翻開隨便掃了兩眼,假期的卷子都不難,除了後麵幾張大題,剩下的基本上都是基礎題:“這你不會?”
“你才不會!”白梔年下意識反駁,說完又有點心虛。
這鬼題誰能會。
為了掩飾這份心虛,她轉過身去,又把語文卷子抽出來丟給他:“道歉禮,對不起難道口頭說了就完事兒了?既然知道自己錯了就來點兒實際行動,季晏禮像是在聽笑話一樣,大概是覺得她的話有點兒過於不可思議了,半晌才道:“你覺得我會幫你寫?”
“你覺得你不寫我會放過你?”白梔年敲了敲桌角,“我這人呢,沒什麼別的優點,就是心眼兒特別小。”
這他媽算個優點?
季晏禮差點氣笑了,他舔了下嘴唇:“行吧。”
白梔年以為自己聽錯了,她本來以為他會更難搞一點,她眨巴了下眼睛:“你寫嗎?這周之內要寫完哦?”
季晏禮邊翻卷子邊“嗯”了一聲,算是答應了。
白梔年狐疑地盯著他看了一會兒,看著他翻開了她的物理卷子,捏起筆來,垂下眼,真的就開始看起了題。筆尖劃過題幹,片刻就勾出個答案來,看起來認真又專注。
白梔年忽然覺得自己是不是真的有點太斤斤計較了,可能他早上在辦公室也沒什麼惡意,隻是隨口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