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婆”隻是一個外號,她有一個非常好聽的名字,叫做夢銷魂。
“孟婆”其實也並不是個老婆婆,而是個很有趣的小姑娘。但她究竟有多大了,她的父母是誰,“孟婆湯”到底是不是她煮的,大家都不知道。
但她畢竟是個調皮的女孩子,她常常會趁人一個不注意就偷偷跑出來貪玩,因此也鬧出了些很有趣的事。
據說有一次她被一個名叫範易的人給騙了去,賣到了一個很渴望有個乖巧的女兒的富人家裏,但不過三天她便給退了回來,原來她在這三天裏竟把這人家幾乎吃窮了。
範易隻好又把她轉賣到了青樓,老鴇見她小巧玲瓏、單純天真,而且長得也絕不比她下屬的第一香妓差,毅然出高價收留了她。於是整個青樓便開始了雞犬不寧:她拿來第一香妓最華麗的那套衣服,比了比,覺得不合適自己,於是皺皺眉抽出把大剪子三兩下地將衣裳裁下好幾大塊,再比了筆,還不合適,於是又裁了好幾下,又比,仍不合適,不合適就繼續剪繼續裁,待到她覺得滿意,樂滋滋地穿在身上時,上好名貴的一套霓裳羽衣已變成了一件縫縫補補出來的小褂子,直裁得一旁的香妓一刀一個痛;
夢銷魂還發現了青樓第一藝妓收藏有許多精美而複雜的樂器,看得她心癢癢的,直走過去抱起來要玩,卻又不懂得彈奏技巧。她嘟嘟小嘴巴,“匠心獨運”地將二十七弦古琴改造成了十弦(恰好一根手指一根弦)、將碧玉翡翠簫破成了一小截一小截的弄成了好幾個小哨子,她還把案上壓著的曲譜暈乎乎地塗抹加工了一番,直讓第一藝妓見到後痛恨得咬牙切齒;
——她甚至還悄悄地往老鴇那支上好的煙管裏塞下了好幾根小爆竹,老鴇不知情,照常地往管裏放煙絲,點火,“轟”地,雖然沒有大損傷,卻也把老鴇弄得一臉黑灰,頭發都被燙卷了起來。
因此,也不出三日,她又給青樓燒香拜佛地退了回來。
最後一次範易做了個人情,將她獻給了知縣,以疏通疏通知縣的關係。卻不料那個晚上知縣府裏便被鬧得雞飛狗跳:她好玩地拔光了知府裏所養的雞鴨的毛,興致勃勃地撬掉了知府中大狗小狗們的尖牙兒,就連豬也被她嚇得連屁都不敢放一個,出奇地保持了豬圈裏一整夜的幹淨。
也不知怎的,她竟能趁知縣熟睡之際剔光了知縣的頭發眉毛和胡須,抹了知縣一頭的黑,竟還能不動聲響地拔光了知縣那兩排金牙,在他嘴裏鑲滿了撬來的狗牙。她並不知道自己已惹了大禍,反是在一旁看著一臉狗樣的知縣偷笑到了天亮。
這一次是她自己跑回來的。知縣認為是範易夥同她來戲弄了自己,發誓無論付出什麼代價都要將他們捉回去大卸九百八。
於是範易隻好無可奈何地帶著怎麼甩也甩不掉的纏上了他的她開始了逃亡生涯。
夢銷魂卻覺得這樣的逃亡充滿了刺激和樂趣,不僅能周遊五湖四海三川五嶽,還能遇見許多不同的人、新鮮的事、希奇古怪的東西等等等等。
她纏著範易不放,將一切包袱都跑給了他,過著最快樂的日子,做著最美麗的夢。
——誰讓你要把我給騙來呢?
她不斷地吃喝玩樂,從不去理會什麼憂愁苦惱。
這也是她一直以來的夢想。
其實不管是人是神,都應該有屬於自己的夢想,哪怕它是多麼的微不足道或遙不可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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