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61章 召回範仲淹(1 / 2)

“這李元昊一稱帝,就又不知道要起多少風波了。”老掌櫃的站在那裏,一手拿著酒壺,一麵歎氣道。

“掌櫃的您就別想這麼多了,看您都一把年紀的人了,還關心這些。”一個中年客人坐在旁邊挨著的桌子上,勸說道。

“唉,我們這種老骨頭了,倒也沒有什麼好想的了。可是,這戰火一起,有多少人要慘遭離別啊。生靈塗炭,民不聊生啊。自古以來,戰事不斷,但是沒有哪一場戰爭,是真的為著老百姓著想的。唉,自古帝王最無情啊。”老人說著竟然老淚縱橫,忍不住潸然淚下。

“哎,老掌櫃的,你這是什麼話,這種話,可不能亂說啊。”旁邊又一個老者帶著一絲擔心,小心謹慎地勸說道,“如今這世道,這種話可說不得。不小心,那可是殺頭之罪啊。”

“嗬嗬,多謝,多謝提醒。”老掌櫃笑了笑,心中卻是百般苦澀。戰火一旦燃起,牽連的便是數以萬計的生命。他還記得,自己當年,因為戰爭,拋妻棄子,最後呢?結果如何?不過是家破人亡罷了。名義上說得多好聽,為了家鄉的人民能夠過上更好的生活,其實呢?不過是為了滿足帝王的貪欲,而用我們這些普通百姓的性命去鑄成他的所謂霸業而已。可惜,君君臣臣,帝王就是帝王,普通百姓就是普通百姓,命賤的人,怎麼能和那些富貴命相提並論?老人隻得在心底歎息,也不再多說什麼。

範仲淹注意地聽著他們談論,自顧自的吃著飯。自從夫人死後,他便很少再有心思吃一餐豐盛的飯菜了。跟著自己一輩子,數遭貶謫,卻總是沒有過上一天安心的日子。是自己對不起她,委屈了她。可是這些話,過去總放在心底,沒說出口。如今想說了,卻找不到人說了。喝著悶酒,斑白的頭發襯著一張滄桑的麵龐。逝者已去,如今他能做的,便是將這最後能做之事,盡力去完成。

“老爺,您還是少喝點吧。”一個年老的仆人,擔憂地看著範仲淹,雖然是這般勸說,但是他能夠明白範仲淹心中的痛苦。數次遭到貶謫,而如今人已經上了年紀了,夫人又在這次死去了。他知道範仲淹是個有所作為的人,也知道他心懷天下,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這樣的胸襟,當然是百姓之福。可這樣的人活得太累了。他自愧自己做不到,所以對範仲淹的行為,有時候也認為太過愚忠。當初若是諸葛亮取而代之,三分天下之後,也不見得大權最後落入司馬氏之手。可惜,諸葛亮之所以是諸葛亮,成不了司馬昭,願意也有太多。範仲淹之所以是範仲淹,命數在此吧。

“鍾林啊,你坐。”範仲淹帶著醉意,拉著他的手,讓他坐在自己旁邊,“你我主仆,有二十多年了吧。”

“二十五年了,老爺。”老人坐下,替範仲淹斟酒。

“一晃就是二十五年了啊。”一飲而盡,他沒有絲毫猶豫。

“老爺,朝廷之中或許會有變化,如今李元昊稱帝,大街小巷都在議論這件事情,老爺,您有什麼看法?”老人伺候著範仲淹吃飯,替他夾菜,想轉移範仲淹的注意力。

“稱帝?他西夏小二居然敢如此狂放,自然我大宋必定不與認同。隻不過到時候,雙邊交戰,苦了的,還是這些普通百姓啊。”範仲淹指著客棧裏來往的行人,剛剛那個老掌櫃的話,他聽得一清二楚。也隻有經過戰亂,多年之後再回憶的人,才會有如此感慨啊。

鍾林這才發覺自己把事情越弄越糟糕,說這些話,無異於將範仲淹推向更憂愁的境地,可自己怎麼就這麼疏忽了呢?

“你不用自責。”範仲淹似乎是發覺了他帶著內疚的表情,“這件事情,跟你沒有任何關係,這本就是事實,誰也改變不了。但是天下既然不統一,那麼戰亂就是在所難免的了。”範仲淹神色嚴重地看著門口,想起當日在揚州,蘇暮雲所說的那番話。那個素不相識的的女子,跑來見自己,就為了替自己送行。這女子倒是剛烈,也不知道她說的那番話,究竟有何深意,難道是說的此刻?原本範仲淹對於蘇暮雲的那些話,並沒有記掛在心上,隻是認為那是人家姑娘為了安慰自己,才這麼說的。可那個女子那般認真地叫自己一定要相信她,當時範仲淹就覺得,這個女子有幾分奇怪。如今,突然發生這樣的事情,範仲淹不得不想起那些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