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接下來,一則本地午間新聞,讓孫守義大呼不妙。
我原本沒心思看,但也忍不住看了一下。
原來,從即日起,縣裏將進行為期一百日的綜合嚴打行動!
這種‘嚴打’非同小可。
你比如說,那些個偷牛拔掘的,平常抓起來也就是教育教育,頂多判個一年半載的。
要是人家找到關係,或者跟受害方和解,甚至能夠免於刑罰。
但是遇到‘嚴打’就不一樣了。
一年半載的刑期,就有可能被加到五年、十年,甚至更多。
我上中學時,就經曆過一次嚴打。
而且還在縣裏一個廣場上,看到過公開宣判。
也就是嚴打成果彙報展示。
其實,那些個在嚴打中被抓到的,有的罪名根本都不算太大。
比如說,有因為私人恩怨點人柴火垛的!
有順手牽人羊的!
有私接電線偷電的!
有不聽勸阻,到省城甚至燕京告狀、上訪的!
有抗拒政府規劃拆遷,阻礙經濟發展的!
有尋釁滋事、擾亂社會治安的!
有婚內出軌,當第三者的!
有騙婚的!
有猥褻女性的……等等等等。
這些罪名在嚴打時處理,都會罪加十等!
我就清晰地記得,那個因為私接電線省下了30元電費的村民,被判了整整二十五年!
而且執行前,還要被五花大綁插上罪名條進行遊街!
那些個平時隻夠判幾年有期徒刑的,在嚴打時期就有可能直接被槍斃!
而且這些被宣判的人,全都要被遊街。
所以說,嚴打時期的法律,都是罪加多等。
這就像是戰時的軍紀!
你平時在軍中不聽指揮,領導也就是批評你幾句,讓你寫個檢討,頂多給你一個警告或者記過處分!
但在戰時你試試?
你不聽指揮就是戰場抗命,要被槍斃!
同樣的道理。
“哎呀,2號啊,你太倒黴了。”
“你的事,正好碰到嚴打了。”
“你……你還是有個……有個心理準備吧!”
“……”
孫守義搖頭說著,便直接朝外走去。
門口,他一臉落寞地看了我一眼,像是在為我感到由衷的惋惜。
我明白他的意思。
他是在暗示我,這次嚴打一出來,我所麵臨的結局,有可能會是被槍斃!
這特麼……
簡直是草菅人命啊!
我一個熱血青年,還沒來得及成家立業,還沒來得及報效國家,就要以這樣一種方式,走到盡頭了嗎?
我的人生,就這樣落幕了?
太突然了!
太兒戲了!
我不甘心!
我特麼不甘心!
但是現在,我連傾訴和發泄的對象都沒有。
我隻能對著屋子裏簡陋的擺設,破舊的電視機,狠狠地一通打砸!
我覺得,我真是要瘋掉了。
理所當然地,兩個工作人員聞聲而來,對我又是一番……教育。
反正我現在的狀態,也算是豁出去了。
我直接就跟管教們對著幹,對著打。
這些幫凶也沒個好鳥……
下午兩點鍾左右,有個穿著白大褂、戴著帽子和口罩的醫生,來探監。
這醫生還帶了兩個威猛的助手過來。
起初我還以為,他們是良心發現,找來醫生替我醫治刀傷呢。
但是看到這幾個白大褂那凶狠的眼神後,我馬上意識到情況不妙。
啥情況?
人在絕境之時,想法就會很多,甚至很極端。
我突然記起了一則新聞。
國外的一個新聞。
說是在一些監獄、看守所或者拘留所中,很多犯人、嫌疑人的身體和器官,會被貢獻給醫院做科研,甚至是做移植使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