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官二代同學又催的緊,時不時帶人到我班上施加壓力。
為了省出更多的錢,我連續很長一段時間,每天隻吃一個饅頭就一些疙瘩鹹菜。
後來終於湊夠了買索尼磁帶機的錢。
機子是還了,但我已經麵黃饑瘦,整個人精神上出現了問題,體重驟降了十幾斤。
然後因為營養不良,在體育課跑步時昏倒了,被送進了醫院,身體各項指標嚴重偏低,輸了一周多的營養液。
我爸媽急的,一邊自責一邊嚎啕大哭。
他們覺得,是他們的無能和家裏的困境,讓我吃不到有營養的飯菜。
然而,並不是。
這一切都是因為我的懦弱。
而且那個官二代實在是太無恥,我明明已經給他買了新機器了,他卻不肯將那摔壞的舊機器給我,硬說是已經扔掉了。
那麼貴的東西,怎麼可能扔掉?
後來我才知道,這一切原本竟然都是騙局!
是那個富二代同學想裝逼,所以就提出讓家裏給他買台索尼,但被拒絕了。
但他不死心,所以就起了歪心曲。
那台索尼原本就是台壞的!
他是借著打飯時人多雜亂,故意跟我撞在一起的!
這種行為,叫做‘碰瓷’。
這狗日的,因為一時虛榮,差點兒要了我的命啊!
再後來,這位官二代同學的父親被抓進去了,他母親也跟一個暴發戶跑了。
這也算是他得到了報應。
不過我聽說,這位官二代同學畢業後,還真就加入了一個碰瓷團夥,在濟南、鄭州、石家莊、天津幾個地方活動、作案,聲勢極其浩大。
據說都形成了幫會性質了。
連官方都不敢製裁他們。
而且,還有人說,我這位官二代同學,已經去了燕京發展。
大概上是在中關村那邊謀事。
我還挺想會會他呢!
隻是也一直沒有進一步的線索,和信息。
所以說,在看到這賓館老板茂哥的老索尼磁帶機時,怎能不讓我觸景生情,由感而發?
眼前,茂哥很瀟灑地按著快進和切換,聽的很挑剔,又很入迷。
“喲,退房是吧?”
茂哥見我們走到櫃台,隨口問了一句。
他與那倆假警勾結敲詐,還裝的跟沒事人似的。
心理素質是真的好。
看來這已經是他們多少次合作了。
心雨點了點頭,將押金條遞給了茂哥。
但茂哥沒接,而是拿起對講機,朝裏麵喊了一聲:“花姐,207退房!”
我沒直接跟他翻臉,自然是在等關亮他們。
而且那倆假警察還沒下來呢!
很快,對講機裏就傳來了那個花姐冰冷的聲音:“這個房間的客人,先別放他走!哎呀媽呀,太不講究了!床單、枕頭都被弄髒了,還染上了很多血,床頭櫃的花瓶也被打碎了,摔成好幾半兒了……”
“血?”茂哥愣了一下。
然後他就條件反射般地瞄了一眼心雨。
我從他的表情中,看出他的判斷。
但其實根本不是他想的那樣。
那是他同夥的血!
“很遺憾,押金退不了了。”
“不光押金不能退你們,你們還要再交六百塊錢。”
“我告訴你們,你們房間放的那花瓶,那是個老物件,收古董的都給到我八百塊了,我都沒舍得賣……”
“六百塊,一分也不能少。”
“我吃點虧就吃點虧了……還愣著幹什麼?”
“交錢啊!刷卡也行,我這有pos機……”
茂哥說話間火藥味兒越來越重,還特意晃了晃自己那紋的烏漆麻黑的大胳膊,朝我們威脅了一番,然後繼續坐下來喝茶、聽歌。
磁帶機裏仍舊是鄧麗君那清澈、甜美的聲音:
“小城故事多。”
“充滿喜和樂。”
“假如你到小城來。”
“收獲特別多……”
“……”
還別說,這歌還挺應景。
讓人聽了,有一種不可名狀的親切感,和代入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