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知道答案:和另一個自己談談心6(2 / 3)

就算走不到這種極端的地步,媽媽也可能會發現,無論她怎麼努力,總是看女兒有些不順眼。而女兒長大後也會發現,媽媽雖然在物質照顧方麵做得很好,而且也很樂於對她表達關愛,但她總覺得媽媽的關愛讓她不舒服,這是因為,這些愛中摻雜著敵意。

無論以上哪種情形成立,我必須強調一點,我一點都沒有譴責這位媽媽的意思,因為在多數情況下,打了折扣的母愛仍然是偉大的。

媽媽變成了一條蛇

夢 者

壯壯,男, 5歲。

夢 境

媽媽變成了一條五彩斑斕的蛇,還帶著一群小蛇,拚命追我。

分 析

或許,我現在已經有了一種職業病:總能從看似美好的事物中發現問題,並且還是不小的問題。

最近一次領略我這種職業病的是好友王女士。

前不久,我和她聊天,她屢屢講起她的兒子,5歲的壯壯。顯然,她有點自戀地以為,她應該是一個好媽媽,因為她不僅願意聆聽兒子的心聲,還非常了解兒子。

譬如,每當小家夥生悶氣的時候,她總是很快就能猜到他生氣的原因。

為了說明這一點,她給我講了一個小故事。

一天早上,她起床後去兒子的小床邊,像往常一樣想和兒子親昵,但卻發現小家夥很勉強,臉上的神情也透露著“我不想理你”的信號。

注意到兒子這種神情後,她問小家夥,發生什麼了,讓你不願意理媽媽?

一般而言,年齡幼小的孩子是不大願意用語言溝通的,壯壯也不例外,他隻是用臉色和身體姿勢來表達不滿。

既然小家夥不願意說話,王女士隻好猜了。

她回憶說,當時好像是心有靈犀一樣,她突然間心念一動,想到了一個很可能的原因,於是問壯壯:“你是不是做噩夢了?”

果真,這個猜中了小家夥的心事,壯壯用力地點了點頭,用很大的聲音說:“媽媽變成了一條蛇!”

原來,壯壯做了一個夢,夢見媽媽是一條蛇,而且是一條五彩斑斕的、非常粗大的蛇,後麵還帶著很多小蛇,在追壯壯。壯壯很怕,怎麼跑都甩不掉它們,最後在驚慌失措中醒了過來。

王女士說,一次就猜中兒子心事在她的生活中並不罕見,記憶中,她要猜中兒子的心事似乎從來不需要超過3次。

她還給我講了其他一些猜兒子心事的例子。不過,我的注意力一直都留在了這個關於蛇的夢上。

我問她,你有沒有想過,這個蛇的夢說明了什麼?

她想了一會兒,突然說,前不久,她在一個心理醫生那裏做治療時,心理醫生感覺她有“吞並”丈夫的傾向。

說完這句話後,她若有所思地問我:“兒子也覺得我在吞並他嗎?”

顯然是。

一個擔心被吞噬的夢

夢見蛇,應該是最常見的一種噩夢了。

對此,比較常見的解釋是,對蛇這種爬行動物的恐懼,是人類最原始的恐懼之一,它是人類及人類先祖數百萬年甚至更長時間以來的集體經驗的累積。如果我們能了解其他動物的夢,或許會發現,對它們而言,對蛇的恐懼也一樣是最常見的噩夢之一。

畢竟,對於許多動物而言,蛇都是最常見的一種威脅。

並且,蛇有一個特點:它的攻擊方式是先放毒再吞噬。而那些沒毒的蛇,則是直接吞噬。

所以,當我們感覺到自己被某個人“吞並”時,就容易做蛇的夢。

很巧的是,數年前,我也做過一個被吞噬的夢。

那時,我認識一個女孩,她多才多藝,又年輕美貌,但她有一些問題。簡而言之,就是她缺乏自我存在感,於是她對親密關係非常渴求,但一旦建立起親密關係,她會很黏人。每當戀人暫時離開她,她都感覺自己瓦解了,就像一個很不堅固的房子那樣分崩離析了。也就是說,她的存在感是建立在別人身上的,別人稍稍疏遠她,都會給她造成很大的痛苦。因而,她要時時將對方緊緊抓住,那樣才有活著的感覺。

並且,當戀人不在她身邊時,她除了有生不如死的感覺外,還會特別憤怒。有時,這種憤怒會指向戀人,令她對戀人發很大的脾氣;有時,這種憤怒會指向自己,令她有自殘的衝動,嚴重時,她會有強烈的自殺衝動。

一開始,我對她有理性的認識,於是一直刻意和她保持距離。

但她對我又有很大的吸引力。一次,我們通過電話聊了很久,她對人性的洞察力令我讚歎不已。等放下電話後,尚是單身的我不由想到,是不是可以考慮和她在一起?

結果,當晚我就做了一個夢,夢見一條超大的蛇將我吞掉。這個夢是在提醒我,麵對這個女孩,我有被吞噬感。

美好事物一絕對化便會出問題

我將我的夢告訴王女士,她陷入了沉思。好一會兒後,她說:“兒子那個夢我懂了,但是,我還是想不明白,為什麼我會給他留下吞並感?難道,我不應該去了解兒子的想法嗎?”

我知道她的意思。

之前,在為自己是個“好媽媽”而沾沾自喜時,她談到了一點:她覺得自己似乎了解兒子的所有想法。

當然,這隻是一個結果。為了達到這個結果,她付出過巨大努力,具體就是努力和兒子溝通。為此,她會很看重和兒子談心,並且每次都是很耐心也很享受地去詢問兒子的想法和感受,而她也會很尊重兒子的感受,並且會根據兒子的感受做出恰如其分的選擇。

譬如,一天,他們一家三口去逛街,兒子突然停下來不走了,並且也不說為什麼。王女士的丈夫想采用男人的方式解決問題。不過,他的方式並不粗暴,他常常先胳肢兒子,把他逗笑後再扛到肩上強行帶走,不管兒子怎麼反對他都不會停下來。

王女士不讚同這種方式,她認為這缺乏理解,所以她會堅持她的方式:先蹲下來,耐心地問兒子到底發生了什麼,等知道兒子的真實想法後,再決定要麼滿足他,要麼說服他。總之,王女士認為選擇前必須有一個前提:了解兒子的真實想法。

我也讚同,這是非常好的方式。

然而,任何方式一旦將其絕對化,就很容易出問題。

因為,絕對化的背後藏著一個人對某種渴望的極度執著。並且,這種執著的另一麵,就是一種極度的恐慌和逃避。

對於王女士而言,她將“理解兒子”這一點絕對化,這意味著,她極度渴望與兒子的融合感。但她之所以極度渴望與兒子融合,那也意味著,她對於距離感極度恐慌。

可以說,王女士和我遇到的那個女孩有類似之處。她們都缺乏存在感,都渴望親密關係,都害怕與親人分離……

當起了和那個女孩走近的念頭時,我的潛意識深處就有了被吞噬的擔憂。

心理醫生則對王女士說,他感覺她有“吞並”丈夫的傾向。

王女士說,她的丈夫經常很晚回家,而這恰恰是她最憤怒的事情。每當到了深更半夜,丈夫遲遲不回來時,她便會有恐慌感,還有窒息感,常常會覺得自己好像要瓦解了。尤其令她生氣的是,他們本來有約定,如無特別事情,他必須在晚上12:30前回家,但他經常違反這個約定。

“但是,他為什麼那麼晚才回家呢?”我問她。

她沉思了一會兒後說,她相信他沒有外遇,也相信他沒去色情場合,但她的確不知道他到底是做什麼去了……

“或許,他隻是要時不時地躲你一下。”我說。

“為了對付我的吞並傾向?!”

再親密的關係也需要距離

這是夫妻關係中很常見的一種遊戲:一個人想緊緊抓住另一個人,但抓得太緊了,另一個人就會有窒息感。於是,他每隔一段時間便會莫名其妙地消失一陣子,他或許會有外遇,但很多時候,他隻是去找一個獨處的機會而已。

多數時候,是女性玩“吞並”的遊戲,但也有不少男性會這樣做。

緊緊抓住一個成年人,相對是比較困難的,但緊緊抓住一個孩子,要容易很多。於是,很多對丈夫失望的妻子,會將注意力轉移到孩子身上,將渴望與丈夫融合,變成努力與孩子融合,而“我要知道你所想的一切”,便是最常見的追求融合的努力。

假若王女士隻是在必要的時候去了解兒子,她就是一個好媽媽。但假若她在任何時候都想知道兒子在想什麼,她的愛就會給人一種窒息感。

其實,任何一種親密關係都需要一定的距離。甚至可以說,融合隻是瞬間的,而距離才是永恒的,正如美籍黎巴嫩作家紀伯倫在《論婚姻》中所說:

彼此斟滿了杯,卻不要在同一杯中啜飲。

彼此遞贈著麵包,卻不要在同一塊上取食。

快樂地在一處舞唱,卻仍讓彼此靜獨,

就像連琴上單獨的弦,

在同一韻律中顫動。

……

要站在一處,卻不要太緊密。

因為殿裏的柱子,也是分立在兩旁,

橡樹和鬆柏,也不在彼此的蔭翳中生長。

父母不必了解孩子的一切

一個豐富的生命是有著很多關係需求的,而不是隻與父母等親人建立親密關係。

譬如,一個孩子全神貫注地看一棵樹時,他就是在與這棵樹建立關係。

這時,如果父母過來問孩子從這棵樹中看到了什麼,那麼,父母就是割斷了孩子與這棵樹的直接聯係。

很多論教育的文章都寫道,父母要多鼓勵孩子。但是,假若父母把這一點絕對化,無論孩子做什麼都鼓勵孩子,那麼,孩子做事情的原動力——例如好奇心得到滿足——就會被破壞,以後他做什麼仿佛都是為了得到父母或他人的認可,一旦沒有父母或他人的認可,他就會茫然失措。

在這種環境下長大的孩子,會形成一個外部評價體係,即他做事的動力都源自別人,而不是源自他的內心。

一個孩子隻有從他的內心出發,才會形成對這個世界的獨特認識,而這正是創造力的來源。

孩子的天賦是無窮的,但父母自以為他們了解孩子的一切,於是孩子就被限製在他們已知的平庸範圍之內。父母不必渴望了解孩子的一切。難道愛因斯坦的父母能了解兒子的世界?

總之,在每一種人際關係中,都存在著一對矛盾:既渴望融合的瞬間,又渴望獨立的空間。

因而,我們不能將融合視為絕對正確的東西,那樣會有將愛變成吞並另一個人的危險,並勢必會導致對方渴望逃離。

這是一個女王統治著的城市

夢 者

田先生,29歲,白領,單身。他先給我發了電子郵件談到了他的夢,後來又接受了我的電話采訪。

夢 境

夢的一開始,一個聲音說,這是一個女王統治著的城市。不過,夢中這個城市有高樓大廈,有擁擠的車流,有地鐵和網絡,顯然是一個現代城市。

夢的主角是個女孩,約二十五六歲的樣子,我不認識她,我也沒有出現在夢境中。好像是早晨傳來騷亂的信息,據說是一切外國人都要被趕出這個城市。她匆匆地從家裏跑出,當時隻穿著一條內褲,但她不是要逃跑,而是滿腔憤怒地要去討個公道。她說她不是搗亂的人。

城市很亂,她跑上一座高架橋,此時的她已經莫名其妙地穿戴整齊了,一副職業女性的樣子。這時,一輛破舊的汽車駛過來,司機是一名年輕人,約30歲,旁邊坐著一個禿頂的老男人,約50歲。他們我都不認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