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濃霧發生之後,耀握緊項鏈注視著下方。她豎起耳朵,發射出如同聲納的超音波,探尋著琴音來源的位置,全身也開始散發著大量的黑色鱗粉,要是在頭上再長出兩個黑中帶紫的觸角,拿出來一看,100個人裏90個會說這是黑蝕龍的娘化(雖然說胸部小了一點)。(這個濃霧和琴音會造成視覺、嗅覺和聽覺混亂,不過既然原本是音波,應該能靠著這方法來探測出對方的位置。)對,這就是隻有耀能辦到的探索方法,使用這個方法,即使距離感受到幹擾而產生錯覺,依然能夠藉由音波相碰而掌握出敵方的正確位置,用鱗粉來確認環境,來找出敵人。如果說有什麼問題,就隻有耀身處上空距離過遠,多多少少都必須修正位置。(找到了!)察覺到對方之後,耀解放“生命目錄”的力量,彷佛化身為流星,直線往下墜落。她以如同穿針引線般的精準度,朝著豎琴音色的來源前進。一個以長袍遮蓋住麵孔的敵人手中,抱著擁有豐饒和天候神格的“黃金豎琴”,就算無法打倒對方,但隻要能奪走那個豎琴……“就是現在!”耀突破濃霧,往下飛行,正在逃亡的敵人看到耀突然從視線範圍外出現應該感到措手不及吧?以滑翔般動作飛舞的耀就這樣從對方手中奪走了“黃金豎琴”。接著在對方出手迎擊之前,她就逃往上空,將自己贏來的戰果緊緊抱在懷中。而在同一瞬間——巨人族和“Underwood”的戰爭分出了勝負。耀甚至在上升的過程中看到了神楓一把將巨人扔上幾千米的高空,然後抽空對耀豎起了大拇指,而在一旁參戰的吉爾伽美什等人也頗為驚異的看著她,眼中全部都是驚豔、讚賞、承認……耀一下感覺自己之前所受得罪,甚至染上黑死病都值了,等了這麼久,做了這麼多,不就是為了同伴,為了朋友們那無聲的讚賞和承認麼?……隔天早上,出來迎接耀以及其他“NoName”成員的人,就是那個戴著麵具的女性。已經將敵方反濺到自己身上的鮮血全部清理幹淨的她今天依然身穿散發出沉穩氣質的純白鎧甲,以洗練的舉止等待著眾人,傑克張開雙臂,呀嗬嗬地笑著為其他人介紹。“她就是獲得『萬聖節女王』寵愛的騎士——『無臉者』!請各位親切地直接稱籲她『斐思』吧!”“是嗎?她就是……”退在後方的飛鳥以複雜表情望著斐思·雷斯。畢竟飛鳥現在已經得知斐思·雷斯的實力,要她毫無戒心地與對方親近,當然會心生遲疑,至於和斐思·雷斯第一次見麵的黑兔也才看了一眼,立刻切身感受到她與眾不同的氣質。“原來如此……既然她是『萬聖節女王』的寵臣,那應該是要借用管理世界境界的星靈之力,並召喚出耳機對吧?”“呀嗬嗬!正是如此!她是由我等『Willo‘wisp』以賓客身分招聘來的新麵孔!如果是她,應該能召喚出替代品!”聽到傑克這番話,讓耀的表情明顯開朗起來。不過,她又稍微不安地皺起眉頭,“可是……要從異世界召喚……費用該不會非常昂貴吧?”“呀嗬嗬!先不論昂不昂貴,正常來說原本應該是會徹底拒絕的喔,不過既然我等預定和你們『NoName』維持長久往來……所以這次呢,就以友情價來成交了。”“嗯,我已經訂下契約,今後日用品類全都會使用『Willo‘wisp』製作的產品。”“是……是嗎……謝謝你,仁。”耀對仁展現出鬆了口氣的笑容。仁慌慌張張地揮著雙手,“這……這沒有什麼啦!各位對我有簡直數也數不清的恩情!這點小事根本不算什麼……而且,其實還有其他必須克服的問題。”“……問題?”“是的,嚴格來說,這次並不是要使用『萬聖節女王』的力量來進行召喚,而是藉由操縱星星運行來改變因果——簡單來說,是要以『耀小姐從一開始就帶著耳機來到箱庭』的形式進行再次召喚,所以如果耀小姐家裏沒有耳機的話,這方法就無法成立……”仁帶著擔心表情繼續說明。相對照之下,耀的眼中卻越來越染上了喜色,“沒問題,我家有一個和十六夜的耳機相同廠牌的耳機。”“真……真的嗎!”“嗯。而且爸爸說過那是古董經典製品,如果是那個耳襪,十六夜也一定會願意原諒我。”“哎呀?可是那個耳機是春日部同學你父親的東西吧?擅自拿走沒關係嗎?”“沒關係,因為爸爸跟媽媽到現在還是下落不明。”耀幹脆地講出了自己的遭遇,然而失去雙親的飛鳥卻露出不知道該說什麼的表情,低下頭去:“對……對不起,我不知道是那樣……”“不,我自己也沒說過這些……而且……”耀拿出父親送給她的項鏈,用力握緊。“我們……四個人都不願意多提自己的事情,所以當然不可能知道。”“嗯,你說得沒錯。”“所以我想趁著這次把耳機還給十六夜的機會,和他多聊一聊。畢竟是好不容易交到的朋友,我必須自己主動,努力維持這份關係才行。”耀換上嶄新心情,迎向前方。“舍棄家族、友人、財產,以及世界的一切,前來箱庭”。既然自己回應了這封不負責又霸道,然而卻比一切都美好的邀請函。那麼,就來試著慢慢開始關心周遭吧。帶著在舍棄過去後相對變得輕盈的內心,這次要由自己主動去親近他人——耀在用樹根鋪成的床上翻了個身,自言自語般地喃喃說道。現在是深夜時分,連路燈也已經熄滅。“Underwood地下都市”裏雖然隨時吹拂著河邊涼風,然而一到了晚上,這封就會帶著點涼意,這大概是收獲祭的主要遊戲都集中在日間舉行的原因吧。明天將要舉半前夜祭的主要遊戲“Hippocamp的騎師”,耀原本想要讓身體多多休息,然而卻沒想到還有如此不識相的惡夢。
(……想和獅鷲**朋友……嗎?)耀回想起和父親最後的對話,伸手緊握住項鏈,在那之後已經過了三年的歲月,雖然因為被鄰居嘲笑而絕口不提此事,不過現在他就能夠滿懷信心地主張。
父親曾經旅行過的地方,一定就是這個箱庭世界。(……)耀輕輕笑了,再度翻了個身。
雖然的確是自己以“外部世界”來作為比喻,然而耀卻連作夢都不曾想到,父親真的是在談論“世界的外側”,即使曾經從親戚那邊聽說過父親有著喜歡四處遊蕩的壞毛病,但是知道他居然拋下女兒跑到異世界流浪之後,反而會讓人過度氣憤,導致除了笑以外不知該做何回應,要躺在床上麵露苦笑,睡在枕邊的三毛貓睡眼惺忪地抬起頭。“小姐?怎麼了嗎?”“不,沒什麼,抱歉吵醒你了。”耀一邊道歉一邊伸手摸著三毛貓的喉嚨。三毛貓似乎很舒服地伸了個懶腰,再度把身子縮成一團。(耀是把爸爸的事情告訴三毛貓……它一定會說要去找爸爸吧?)要稍微眯起眼睛,握緊項鍊。不過她本身認為這是一個不可能達成的任務。來到箱庭之後,耀並沒有試圖尋找父親的理由主要有三,既然可以從任何時代將人召喚來箱庭,就等於在暗示有可能會被召喚進入“任一時期的箱庭”。若以耀目前身處的時期為基準進行觀測,她父親是存在於“過去的箱庭”呢?還是“未來的箱庭”呢?目前的狀況就是連這點都無法確定,所以根本無從著手尋找。至於另一個重大理由……果然還是因為那封邀請函。“舍棄家族、友人、財產,以及世界的一切,前來箱庭。”就是因為被這句要求自己必須舍棄過去、家人,以及自身所有一切並前來箱庭的發言所打動,耀現在才會待在箱庭,她舍棄了過去那個在人際關係方麵總是保持距離,隻和動物心靈交流的自己……為了獲得新的朋友而前來箱庭。回應召喚的十六夜和飛鳥應該也舍棄了相同的事物,這種情況下要是隻有自己還過著被過去所牽絆的生活,將會造成步調無法一致,更不用說這次還做出了簡直試在陷害十六夜的行徑,被整個共同體添了麻煩,所以無論如何,耀都想避免造成更嚴重的不和。(……話說回來,十六夜好像是今天晚上會到達這邊?)耀從床上起身,伸手拿起放在燭台旁邊的貓耳耳機。(……光是把湊數的耳機交給她果然還是不行,至少要連明天在“Hippocamp的騎師”中獲得的恩賜也一起贈送給他……)還要好好道歉,雖然抱歉後並不一定能獲得對方原諒,然而講求正確條理依然是在人類社會中生存時必須遵守的規則。(愛夏和那個叫伊斯坎達爾的大個子還有那位叫做阿爾托莉雅的姐姐好像也會參加這個遊戲,不過這次我絕對不能輸,明天要一大早就去挑選“海駒”,找一隻可以信賴的夥伴。)耀用力握拳,拿著貓耳耳機又縮回被窩裏。然而,或許是因為幹勁高漲,興奮之下無法入眠。當耀正在考慮到底該怎麼做才能睡著時,不知從什麼地方想起了撥弄琴弦的聲音。(嗯……)當……令人心曠神怡的音色刺激著她的耳朵,雖然這音色似乎曾經在哪聽過,不過卻因為太想睡所以並沒有那麼在意,耀的眼皮突然變重,昏昏沉沉地逐漸陷入夢鄉。在要打算把身體交給和緩的睡意,讓意是飄然遠去的下一刹那——“嗚喵!”“哇……呀…………!”閃電四處亂竄,將大地刮上天空,被爆炸衝擊波拋向半空的耀和三毛貓甚至還被推到了“Underwood”的斷崖絕壁邊,差點摔下那片有著大瀑布的懸崖。一翻身調整好姿勢之後,耀立刻為了要掌握現況而動起腦思考。(剛剛的聲音……!是我昨天搶來的豎琴音色……?)這能奪走意識的琴弦,是要從敵人手中奪回的“黃金豎琴”。耀沒有花費太多時間,就查覺出那豎琴因為某種原因又被敵人搶了回去。她甩掉睡魔的糾纏,為了盡快和“NoName”其他成員會合而站起身子,然而接二連三劈下的閃電卻燒毀的大樹的根部,並引起土石崩塌。瓦礫和落時如同瀑布般不斷撒下,巧妙閃過這些的耀用眼角餘光注意到一名太晚逃走的樹靈少女。“呀啊!”“危險!”耀卷起風飛翔,在崩落的土石中抓住了樹靈少女的手,靈巧鑽過被燒毀的大樹樹根後,看輕自己拯救對象的耀顯得有點訝異。“你還好嗎……咦?你是那個待在收獲祭接待處的女孩吧?”“是……是的,我叫做桐乃,你是『NoName』的那位……?”“嗯,雖然我想讓彼此都好好自我介紹,不過還是等晚點再說吧。”“我……我明白了。”名叫桐乃的樹靈少女很有禮貌地低頭行禮,頭上的鮮花發飾也跟著不斷晃動。耀抱住桐乃,閃躲著殘骸並往前飛翔,這段期間內雷鳴聲依然在“Underwood”內轟隆回響著,還時不時傳來呼喝聲、怒吼聲、使用恩賜造成大麵積破壞的聲音,為了盡量多收集到一些情報,耀讓自身的聽覺靈敏度提升到最高極限,窺探著周圍的情況,同時利用鱗粉感知那其實並不熟悉的地形,於是她聽見從“Underwood”的了望台上傳來了讓人介意的對話:“不……不好了!連巨人族也開始向這邊進攻了!”“什麼!”“可惡!居然趁著這種緊急情況時跟著來搗亂!”
耀才剛聽清楚這段對話,立刻就響起了緊告巨人族襲擊的鍾聲。在淒慘叫聲正此起彼落的情況下,這惡耗彷佛給了一記無情的追擊。被耀抱在懷中的桐乃臉色蒼白地倒吸了一口氣。“這是通知有敵人來襲的鍾聲……!怎麼會……居然連巨人族都出現了!”桐乃的聲調中透出絕望,不斷發抖的她緊緊抓住耀不放,然而耀卻對其他的部分產生了疑問。(“巨人族也”?)這個不對勁的感覺讓她皺起眉頭,下一瞬間,黑色的密封信件就從空中飛舞而下。耀伸手抓住掃過自己鼻尖的黑色信件,立刻臉色發白。“這……這是已經密封的黑色『契約文件』?該不會?”她把原本抱在懷中的桐乃先放到地上,帶著緊張表情打開信封。(希望是神楓他們的!)
“恩賜遊戲名『SUNSYNCHRONOUSORBITinVAMPIREKING』?參賽者一覽:
?被獸帶卷入的所有生命體。
※遇上獸帶消失的情況時,將無期限暫時中斷遊戲。?參賽者方敗北條件:
?無(即使死亡也不會被視為敗北)?參賽者方禁止事項:
?無?參賽者方處罰條款:
?將針對和遊戲領袖交戰過的所有參賽者設下時間限製。
?時間限製每十天就會重設並不斷循環。
?處罰將從『穿刺刑』、『釘刑』、『火刑』中以隨機數選出。
?解除方法隻有在遊戲遭到破解以及中斷之際才得以適用。
※參賽者死亡並不包含在解除條件之內,將會永久地遭到刑罰。?主辦者方勝利條件:
?無。?參賽者方勝利條件:
一、殺死遊戲領袖:『魔王德古拉』。
二、殺死遊戲領袖:『蕾蒂西亞.德克雷亞』。
三、收集被打碎的星空,將獸帶奉獻給王座。
四、遵循以正確形式回歸王座的獸帶之引導,射穿被鐵鏈綁住革命主導者的心髒。宣誓:尊重上述內容,基於榮耀、旗幟與主辦者權限,將舉辦恩賜遊戲。
『』印”
“這…………這遊戲是怎麼回事……?”書麵上記載的內容非常荒唐。雖然耀已經在箱庭生活了兩個月,然而她卻是第一次看到這樣的內容。尤其是記述於處罰條款部分的凶惡規則。和耀至今見識過的恩賜遊戲相比,明顯地散發出異常的存在感和惡意。(而……而且這上麵還寫蕾蒂西亞是遊戲領袖…………這到底是怎麼——?)“危險!快閃開!”因為桐乃大喊而吃了一驚的耀趕忙往後跳開。原來是有兩塊類似岩石的物體掉到了距離兩人不遠之處。如果說是土石崩塌,這兩塊岩石掉下來的情形就顯得太不自然,因此耀看向岩石的眼神裏也帶著不解。雖然兩人繼續觀察了好一陣子,然而就算想要做出判斷,目前的情報也不大夠。當判斷現在應該要盡快前往地表的耀轉身背對岩石的那瞬間——、“呀啊!”“桐……桐乃……!”耀後悔地暗叫一聲“糟了!”卻已經太遲了,仔細一看岩石不隻長出了時調巨大的觸手,還另外貌出了四隻腳,開始移動那龐大的身軀。而且另一個岩石則是全身都散發出猛烈的熱氣,化為全長約有二十尺長的火蜥蜴,到處吐出灼熱的噴火來燒毀建築物。“小……小姐!岩石變成怪物了!”“這是火蜥蜴……和長著觸手的怪物?”兩隻怪物雖然體格方麵比不上巨人族,然而存在感卻能和巨人相匹敵。判斷需要幫手的耀觀察四周尋找同伴,卻沒有發現任何人的蹤影。她看了看在燒毀的樹根殘骸以及崩塌土石中驚慌奔逃的“Underwood”居民,露出下定決心的表情,把懷中的三毛貓放下。“小……小姐……?”“三毛貓,我要去引走那兩隻怪物,你幫我去找飛鳥他們。”“可……可是阿……要對付兩隻那樣的怪物……!”“別擔心,我不會逞強,救出桐乃之後我也會立刻和你們會和——快去吧!”話聲剛落,要就卷起旋風往上飛翔。三毛貓不甘心地咬了咬牙,才聽話轉往反方向往前衝了過出去。在那之後,夜空中立刻出現了耀眼的藍白色閃電,籠罩住整個“Underwood”。砰!因為撞到後腦帶來的強烈衝擊,讓久遠飛鳥醒了過來。原本正在熟睡中的飛鳥因為頭部受到幾乎讓她眼冒金星的撞擊,因此含著眼淚坐起身子。“好痛!到……到底發生什麼事了……?”“這話講得還真悠哉呢。”這時,從後方傳來沉穩卻帶著不以為然的語調。飛鳥不大高興地皺起眉頭轉身一看,隻見一名身穿白鎧甲和長禮服,臉上戴著麵具的女性——斐思.雷斯正站在自己身後。她身邊則是瓦礫堆成的小山,彷佛剛剛才遭到轟炸,放眼望去,周遭是一片淒慘哀鳴和灼熱火海。一眼就看得出來目前發生了異常事態,雖然飛鳥向來很會賴床,這下也睡意全消,她用力站起挺直身體,以毅然態度對斐思.雷斯發問:“發生什麼事了?事巨人族來襲嗎?”“這個嘛,你何不用自己的眼睛確認?”斐思.雷斯以冷冷語調回答之後轉過身子,看到即使麵臨異常事態她依然不肯表現出合作態度,飛鳥露出了帶著輕蔑的視線。“我說你呀,現在不是可以耍性子亂來的時候——”咻!想起空氣被劃破得聲音,一陣風輕撫般地掃過飛鳥的臉頰之後,背後就傳來巨大生物倒下的聲響。不知道發生什麼事情的飛鳥轉身一看——隻見背後有一條鱗片鮮豔得象是有毒的大蛇,在僅僅一擊之下被斬斷脖子結束了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