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車廂口緩了一會兒神,這才看到,整節車廂裏空空蕩蕩,三三兩兩幾個人四處散落著,無精打采,孤魂野鬼一般。
可能是空調開得溫度過低的原因,車廂裏陰氣森森,彌散著一股腐朽的棺材氣息。
我找到了自己的座位,慶幸的是一個格子間的兩排座椅隻有我一個人,這樣就免去了相對無語的尷尬,也用不著擔心遇到色狼或者鹹豬手啥的。
放好行李,落座不久就犯起了迷糊,似睡非睡中,突然感覺有人在拍我的肩膀,還喊著我的名字:“幺妹……幺妹……你醒醒……醒醒呀。”
我靠,這地兒還會遇到個熟人?
我一個激靈爬起來,傻眼了,站在我眼前的竟然是唐鎮。
“你……你怎麼會在這兒?”我傻乎乎地問他。
“我不是說好要送你的嘛。”唐鎮的聲音很小,幾乎聽不到。
我跟他急了:“可我答應你呀,說好不讓你送的,你……你……咋就這麼任性呢?”
“我們……我們都那樣了,還不讓我來,啥意思呀你?”
“我哪樣了?你是不是耳刮子還沒挨夠呢?”
“好好的一個女孩子,怎麼就那麼野蠻呢?我們在一起那麼久了,手也牽了,嘴也親了,你到底要我等到什麼時候呀?”唐鎮站著沒動,眼巴巴望著我。
“你還有臉說!”我嗔怒起來。
看來這貨還真拿自己當我男朋友了,說實在話,我心底裏也早有那個意思了,隻是火候不到罷了。這個書呆子人是呆了點兒,但心地善良,乖巧聽話,跟這樣的人過一輩子,倒是用不著擔心受欺負。
我心軟了,指了指對麵的座位,說既然來了,那就去唄。
唐鎮表情立馬輕鬆起來,卸下雙肩包,乖乖坐在了我的對麵。
我抬頭打量他一眼,見他臉色煞白,無精打采,就問:“你不是已經回家了嗎?怎麼就知道我坐這趟車?”
“哦,我有個表姐在火車站工作。”
“你是從家裏跑出來的?”
他沒說話,隻是輕輕點了點頭。
“傻呀你,你家離這兒一百多裏地呢,搶命似的奔過來,你覺得有那個必要嗎?”
“有啊,我是個男人,這點路算啥,可你是個女孩子,一個人跑坐七八個小時的火車,我就放心不下了。”
“你真是多餘!”我沒給他好臉色。
“人家不就是想去送送你嘛,用得著那麼凶了?”唐鎮瞪了我一眼,接著說,“咱都已經畢業了,總該把關係確定一下了。”
“確定啥呀,我又沒答應嫁給你。”
“你嘴上是沒答應,可也沒拒絕我呀,同學們都知道咱們在談戀愛,你又不是沒聽到。”這小子,看來是想打開天窗了。
我心情有點複雜,不知道該說什麼,就閉上眼睛,佯裝睡覺。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突然看見唐鎮身邊的背包動了一下,有個黑乎乎的東西從裏麵緩緩冒了出來。
天呢,那竟然是一個人腦袋模樣的東西,頭上的毛發稀疏淩亂,一臉血水,嘴巴大張著,嘶嘶往外吐著寒氣,一條長舌板從口中伸出來,耷拉在尖長的下巴上,舌尖一分為二,更可怕的是它的雙眼黑洞洞,根本沒有眼珠子,還汩汩往外流著血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