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州城的繁華似乎無處不在,在一座府邸前麵,他站如呆立,蓬亂的頭發像永遠遮蓋著雙眼,但卻讓那條刀疤更加醒目,麵目對於旁人來說更是無從看起,一身著裝似乎與周圍的一切顯得有些格格不入,不止這些,甚至連同他整個人都是那樣與眾不同,在他的右手中依舊緊握著那把刀,那把看起來已經有些殘破的刀,殘破的已經有些不像刀,刀本來是殺人利器,雖比不上劍的高貴,但它卻是霸道野蠻的象征,威懾力更有可能勝之百倍,但並不是每把刀都像想的那樣,就像這把刀,當有人第一眼看到它時可能會感到滑稽,甚至於懷疑這把刀能不能殺人,這把究竟是不是刀,可能他們更願意相信這隻是破鐵片而已,愚蠢地人總是這樣,對於真相,他們更願意相信視覺上給他們的直覺,更不幸的是我們絕大多數人屬於這樣的人。
這已是他第三次來到這裏,每次一站就是兩三個時辰,在他前麵的正是慕容將軍府,每次都會盯著將軍府看,一看也是兩三個時辰,但從未踏進一步,有些人做事會有原則,就像他這種人,此時,遠處已有些人圍了過來,他們不知道他想得什麼,夜懶得去弄明白,正如他們不願知道他的那些所謂的原則,因為比起這些他們更願意談論一些別的東西,眼前的、不費勁的東西,而事實上他們已經這麼做了。
“你看這個家夥,這已經是我第三次在這看到他,他每次都會在這站上兩三個時辰,也不進去,你說他是不是害怕什麼?”
“我倒不關心這些,我隻想知道他是什麼人?”
“你倆也別想了,我看他八層是個傻子,要麼就是一個瘋子,你看那身,哎……。”
一個人又湊了過來,低聲道:“我說呀你們都錯啦,你們看看這人就知道他是個窮光蛋,我看他可能是個賊也說不定,我聽說最近城裏有好幾家都被偷了,到現在官府還沒有抓到人。”
“我也聽說了,哎……你們說說這是什麼世道阿!”
一人不服道:“你歎氣歎個什麼勁阿,別聽風就是雨,你也不想想他盯得是什麼地方,那可是將軍府,聽說還是位戰功赫赫的大將軍,那是會得到皇恩蒙蔭的,裏麵肯定是戒備森嚴的,這躲還來不及呢,別說進去,那不是自投羅網,跟找死有什麼區別,哪個做賊的會笨成這樣!”
“我看他倒更像一個神經病,你們看看他手中拿的玩意,既不像刀又不像劍還破破爛爛的,可能他是把他自己當成什麼救世大俠啦,真可憐阿,大俠哪有那麼好當。”
“我看不像,你看看他……。”
“怎麼啦?”
這人一擺手,又有幾人圍了過來,他小聲道:“這都看不出來,這家夥可能被帶綠帽子,隻不過他知道了也無可奈何,誰叫人家財大氣粗呢!”
“嘿嘿嘿……!”
“嘿嘿嘿……!”
幾人不約而同地低聲笑了出來,這時他們口中的那個人忽然轉過身超他們的方向有去,臉上依舊看不出任何表情,即使有的話也會被頭發蓋住,幾人便閉上了嘴,他們對他雖然有興趣,但並不想去招惹他,甚至不願和他沾上任何關係,當他走近他們時,他們像商量好似的從中間讓出一條通道,他們好奇地注視著他,感覺就連呼吸都沉重了起來,而他卻木然地從他們中間走過,沒有停留,甚至沒有看他們一眼,就像他們不存在一樣,慢慢地,他已經走遠,他們又早已開始了談論,至於談的什麼已無關緊要,因為他們在一起不會談論什麼重要的事,也因為他已消失在了他們的視線中。
沒有人注意的是在圍觀地人群中有一個人已將這一切收盡眼中,不同的是他卻至始至終沒說過一句話,相同的是他一直看著他,隻是眼中不是好奇,而是譏誚,得意,他與眾人另一處不同他不是一個完整的人,因為他少了一隻右手……
……
夜已深,安靜而祥和,但卻不空洞,因為總有些夜鳴不期而至,在離將軍府的不遠處,有一間破舊的倉庫,蛐蛐的叫聲早已將這片的安靜淹沒,倉庫的裏麵堆放著一些草堆,可能是哪戶富人為牲畜儲存的糧草,細看之下,草堆之上躺著一個人,蓬亂地頭發下雙眼微閉,似睡非睡,右手壓在了刀柄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