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大頭貼的邊緣都起毛糙了,好像很久以前貼的,大頭貼上的陳寧和那女生一臉的青春朝氣,郎才女貌,天之絕配。
她苦楚一笑。
看,這就是這個男的不停地說“忘記了”的女人,卻還隨身攜帶著,真正的自欺欺人。
朱小迪將陳寧拖進來後,起身開了牆邊的燈,屋內一亮,她就去找臥室。找到臥室,她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將陳寧拖進房間,拖到了他的床上。
一路上,他都在呻吟:“水,我要喝水……”
小迪把房間的燈打開,床上的陳寧馬上抬起胳膊,用手背擋住眼睛:“刺眼……”
朱小迪發現他床頭櫃上有台燈,就將台燈打開,調到最柔和的光後,把頂燈關掉了。
燈光柔和後,陳寧整個人都鬆懈了下來,隻是不停地呻吟著:“水,我要喝水。”
朱小迪出去,一會兒就端著水杯進來,扶著他半坐起來,讓他靠在自己的懷裏,將杯子遞到他麵前,在他耳邊低語:“水!”
他的嘴巴一觸到杯子,就雙手捧住,貪婪地喝了起來,喝得很猛,以至於猛然咳嗽起來。
朱小迪輕輕地拍著陳寧的背,陳寧緩過來時,急促地呼吸著,腦袋仰在了小迪的肩膀上。陳寧在柔和的燈光下掙紮地睜了一下眼睛,醉眼迷離,微光朦朧,他隻感到一個模糊的女人影子,那輪廓有些像一個人,這使他突然驚到似的一把拉住小迪的手。
“錢娟?”他不信地搖了腦袋,“你……你回來了?”
他雙手束住她,好像抱住救命的稻草,他居然抱著她哭,就像小孩子一樣。
“你怎麼……這麼狠心?”他邊哭邊抱著她,將腦袋擱在她的頸窩。
“你怎麼這樣啊?你怎麼舍得這樣對我啊?”他說著,抽泣起來。哭得讓人的心一陣一陣地疼著,好像刀在心口不停地戳刺。
屋子裏彌漫著酒精的味道,她被他壓著,軟軟的床被壓得陷下了下去。
“我……我不是。”她掙紮著,他卻緊緊抱住她。他緊緊抱著她,無助地低泣:“我想你,我真的好想你。”
她輕輕地拍著他的背,被他壓得有些喘不上氣,連呼吸都有些急,輕喘著,卻一點都不討厭這種感覺,更不討厭他。他環繞過來的氣息讓她的力氣都化為了烏有,她便順從地讓他為所欲為。
他時常會做夢,夢見和錢娟纏綿,有好幾次都以為是真的,醒來卻發現那隻是一場夢。
微弱的燈光中,他不停地叫著“錢娟,錢娟”,她對他又心動又心疼又帶著感恩,這般被他抱著,第一次遭遇這樣的事情,帶著一點好奇一點貪戀,她委身於他。
一切結束的時候,她抱著被子坐在角落裏哭。
站在床邊的他酒醒了一半,微眯了眼睛,陰冷道:“我告訴你朱小迪,我不可能對你負責,我也不可能對你負責!別跟我說你是第一次,我不相信,你這種女人說的話,我一個標點都不信。”
她的身體痛得瑟瑟發抖,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
“我沒打算糾纏你,別說那麼難聽的話侮辱我。”
陳寧微扯起嘴來諷刺地一笑:“你們這種女人都是一個套路,以為拿身體就能綁住男人,你不嫌下賤我還覺得惡心。”
小迪用手指天,緊緊咬了一下牙關,紅著眼睛發誓:“我朱小迪對天起誓,若纏著陳總,我不得好死。”陳寧指著她的鼻子,一臉憤恨:“你最好說到做到,不然你會死得很難看!”說完,幾步向前,走向臥室裏的洗手間。剛剛擰開水,就聽到臥室門被人擰開,陳寧聽到動靜後,衝出來將走出房門的小迪扯住。
“你幹什麼?”
小迪哭腫了眼睛說:“回家!”
“回什麼家?”他吼她,“現在都淩晨兩點了,又沒車,你怎麼回去?”
“我有腿,走回去!”
“你鬧夠了沒有?”陳寧扯住小迪的手,狠狠地拽了一下,“這裏正在開發,周圍全是不知底細的建築工人,不敢說他們全是壞人,但也不敢說都是好的。你半夜走出去,碰到不該碰到的怎麼辦?”
“不怎麼辦!”她淌著眼淚說,“劫財我沒有,劫色我就這副破身子,要就拿去,大不了殺了我分屍,有什麼好怕的!”
陳寧惱了:“你給我聽著,你就給我睡這裏,要走也要等天亮後再走。我不想你真的被分屍了,人家查案查到我這裏!”
他扯著她往房間裏走時,她被扯得向前邁了一大步,扯得雙腿間的撕裂感加劇,她猝然縮手,“嘶”地一聲彎下身來,緊緊地按住自己的腿。
他循聲而望,隻見她按在腿間,雙腿在微微地抖。他知道他剛才有多粗暴,所以不由得動了惻隱之心,他彎下身去,將她一把抱了起來。
她驚愕地看著他時,他一臉歉意道:“是我太粗暴了,以後不會了。”
這種感覺,好像是在說,以後他會溫柔地對她,他說話的語氣還有表情,就是給人這樣的錯覺。她抬首看向他時,他也意識到自己用錯了表情說錯了話。
“我是說,我們以後都不會發生這種關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