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她的第一個男人,她為他生了一個孩子,可是,他的心裏卻深愛另一個女人。
陳寧娶朱小迪,確實是因為朱小迪懷孕了。
小迪到醫院吃藥止血的情況下還能懷上寶寶,隻能表示這個孩子的生命力太頑強。
而陳寧見到懷孕的朱小迪,是在他們分開三個多月後的某一天。
那天陳寧高中同學會就在這家酒樓舉辦,同學相聚在一起,話題全是,誰剛生了兒子,誰女兒剛長牙了……
陳寧突然感覺孤獨,他孤獨得起身去了洗手池。洗了手,一直守在水池邊的服務生用鑷子夾過一塊白色的方巾遞到陳寧麵前,陳寧接過,剛揩了手,那女服務生就別開腦袋捂住嘴幹嘔起來。
他就這般抬起頭來看了她一眼,心下一驚,朱小迪?
朱小迪反胃衝進了女洗手間。
他聽到她幹嘔的聲音,再聽到衝馬桶的聲音,然後她出來了,到洗手池邊擰開水龍頭,雙手捧了水,送進嘴裏漱了口。
她的發絲散了,臉上掛著水珠,而眼底集滿了晶瑩的淚水。她對著鏡子看了看狼狽的自己,餘光瞟見一塊方巾送到了她的麵前。
朱小迪虛弱地看了過去,就看到陳寧保持著遞方巾的姿勢。
“謝謝!”
朱小迪濕著手扶了一下散下的發絲,將它們扶到耳後時,自始至終隻看著那塊方帕,接過時,蠅嚀似的說了一聲謝謝。
“你的新工作就是這個?”
她微微一笑,點了點頭。
“我以為你換工作的話,會到別家婚慶店當化妝師,怎麼到這裏當服務員了?”
小迪苦澀一笑:“怎麼還敢找婚慶公司應聘呢?看到一對對幸福的新人,就會想到自己很可悲。我除了在你那裏學會的化妝,就一無所長,隻有在這裏先做著。我挺好的,這裏管吃管住,隻是沒有想到,這裏離你家和你的店這麼遠,還是能遇見你。”
“我也是第一次來這裏,同學聚會,他們選的位置。”
她衝他笑了:“我以為我們再也不會見麵了。呃……”
她又幹嘔一下,陳寧因關心而皺緊了眉頭。
“這是怎麼了?”
“胃不大舒服!”
“是不是吃壞東西了?”
“也許吧。”
“不舒服的話,就請假回家吧!”
小迪忍不住笑了出來:“陳哥,你還當我是你店裏的化妝師啊?我們經理可沒有你這麼好說話,請假一次,就要扣掉全勤,還要扣掉一百塊的事假錢。這個假的代價太高了,我請不起。”
陳寧不解道:“我不是給了你一筆錢嗎?你完全可以不用這麼拚的。”
小迪說:“你雖然多給了我一個月的工資,可是,我沒有多少積蓄,不這麼拚,是沒有辦法賺到錢的。”
陳寧完全蒙了。
“我隻多給了你一個月的工資?我明明讓財務給你轉了二十萬。”
“二十萬?”她驚大了眼睛,“我卡上隻多了一個月的工錢,你可以去查賬的,我沒收到過那筆錢。”
“會計說,是從公司賬戶取款,交給你的是現金,你還寫了收條。”
她再次驚大了眼:“我沒有收過這筆錢,我也沒見過會計,更沒有寫過收條。如果我有這筆錢,我怎麼會這麼辛苦地為我的孩子賺奶粉錢?”
“孩子!”陳寧震驚地與小迪對視,“什麼孩子?”
“我……我們經理來了。”她轉身就走。
“朱小迪!”
十一點後,服務生都下班了,朱小迪隨著人群也出來了,走了幾步,竟又幹嘔起來。身邊有人扶她,她搖搖手,表示沒事。直起身來,拭了拭嘴角,就看到陳寧的車慢行過來,停在了她的身邊。
“上來!”陳寧握著方向盤對她說,小迪身邊的小女生怯怯地問:“小迪姐,他是誰啊?”
小迪虛弱地笑笑:“一位朋友,認識的。”
“哦!是男友嗎?”她小聲問。
小迪搖搖頭:“不是,隻是認識的人。”
陳寧看著她,將“上來”重複一次。
小迪對身邊的小女生說:“你先回宿舍吧,我一會兒回來。沒事的,不用擔心我。”
小女生走了,小迪拉開車後座的車門,坐了進去。
陳寧的眉頭擰皺了:“你就不能坐我邊上?”
朱小迪用手扶扶散在額頭的劉海,虛弱地說:“後麵寬敞。”
快四個月沒見了,他總會斷斷續續地想起她。
雖然她睡過的床單被他丟了,甚至他們睡過的床也被他換掉了,但是,那一夜,她哭著求他,而他肆意發泄的片段,總會不由自主地在腦海裏浮起,以至於,他將那主臥的房門都鎖了,移居到了次臥。
不見她時,覺得自己已經把她忘記了。見到她後,那一夜的事情如此清晰,好像發生在剛才似的,令他莫名的心疼加愧疚。
“小迪,那二十萬的補償沒有轉給你,我會去查清楚再補給你,但是,你剛才說的孩子是怎麼回事?”
小迪看了一眼陳寧,掩飾道:“陳哥你聽錯了,我沒說過什麼孩子。”
“好,就當我聽錯了,我有事問你!”
“什麼事?”
“那天我們那個後,你吃避孕藥沒?”
“沒。”
“你都去過醫院了,為什麼不吃點緊急避孕藥?”
她以沉默對抗,他則繼續發問:“醫生沒問過你?沒有提議?難道你一點自我保護意識都沒有?”
“當時花了好多醫藥費,錢不夠,就讓醫生先把緊急避孕的藥單給消了。”
他氣極,無語地點了點頭,“好”了半天,手握住方向盤,無比無奈道:“我們現在先去24小時藥店買一根驗孕棒,先看看你中彩了沒。”
他正要發動車子,她一句話快把他氣死。
“驗過了,是懷上了,還抽過血,是陽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