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說呢,沈墨這個人,心理上有一定程度的潔癖。比如,他住的地方,不喜歡任何人駐足。便是與他確定了未婚夫妻關係的吳靈兒也從未能進入到他那絕對私人的空間。
而現在,沈墨讓那對母子住了進去,程槿楓怎麼可能不驚訝?
他名下的房產又不是隻有那棟公寓,能安排人住的地方那是大把大把的……
程槿楓咳了半天,漂亮的桃花眼裏泛著水光點點,有氣無力的:“我說,沈少爺,咱下次能不這麼嚇人嗎?”
沈墨隻淡淡掃他一眼,那意思是:你自己膽子小不經嚇還有臉怪別人?
程槿楓當然也不敢真的怪他,咳了一聲,正色道:“你到底怎麼想的?我可不可以這麼理解,你是因為小莫不肯屈服的關係所以退而求其次將她也接了過來?”
沈墨抿了抿唇,淺淺飲一口酒,依然垂了眼睫看著吧台質感冷硬的大理石紋路。
在程槿楓以為自己又得不到回答時,卻聽見沈墨低低說道:“我不知道。”
“啊?呃……”程槿楓愣了下,才反應過來,斂了玩笑的嘴臉,一本正經道:“老大,你不會……還愛她吧?這事兒……這事兒真的很荒謬你不覺得嗎?你那個時候根本連她長什麼樣子都不知道,隻能靠想象。而現在她憑空而降,以具體的形體模樣出現在你麵前,你一點兒違和感都沒有?”
沈墨微凝眉,似想了想,才緩緩說道:“她的性格還是那樣。”
至於樣貌什麼的,那很重要麼?
“那,那你不會忘記她當年是怎麼對你的麼?”程槿楓沉著臉提醒他:“她為了十萬塊背叛你,最後跟別的男人好了,而你卻險些被你老爸打死,你也不追究了嗎?”
沈墨忽然抬起頭,眼光用力一跳,半張臉隱在黑暗裏,半張臉被頭頂上的燈光照亮,有種肅殺的凜利氣息。
然而程槿楓毫不畏懼的看著他的眼睛:“你不高興我也要說,那個男人叫溫言,雖然在C市工作,但一年中總有兩個月會跟他們母子住在一起。那天那麼湊巧在機場拍到你們,便是她帶著小莫去機場接那個男人。剛剛又是那麼湊巧,被我知道那男人的公司最近周轉困難……”
“閉嘴。”沈墨低喝,漆黑的瞳孔緊束,眼神堅硬而冷厲,那是一種帶著隱隱血光的殺伐的味道,凜利如冰。
程槿楓亦是惡狠狠的與他對視著,半晌,才狠狠的轉開視線,粗魯的捏起酒杯灌酒,眼底泛著絲絲縷縷的紅。好半天,他才冷靜下來,淡淡道:“沈墨,兄弟一場,我隻希望你好好想清楚,她,究竟值不值得你與全世界作對?”
沈墨沉默不語。
程槿楓將手中的酒杯重重砸下,轉身要走,卻聽身後的沈墨低低的聲音:“你,也要與我作對?”
程槿楓心下一涼,倏地轉頭:“你已經有了決定?”
沈墨讓調酒師給程槿楓的酒杯倒上酒,將酒杯往他麵前推去,下巴輕揚,淡淡道:“你相信我嗎?”
“我他媽當然相信你,可你說……你他媽自己說,那個女人她愛你嗎?她值得嗎?”程槿楓仍然氣得要命。“當年你為她甘願拋棄一切的時候她是怎麼對你的?你現在還要給她機會傷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