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言並不覺得因為之前自己說的那通話令沈墨對安心另眼相待,因為沒人會聽了之後就相信,想必他也經過了一番查探,對當年的事情有所了解,才會對她的態度大變。
這當然是好事,至少不會擔心看到自家妹子傷痕累累的模樣。
其實後來溫言想起,總覺得自己有那麼點兒小人之心的意思,畢竟,最開始沈墨什麼都不知道的情況下,也沒真的傷害過安心。
“溫言,你說他究竟想怎麼樣啊?”安心還在苦惱沈墨無聲的變化。
“也許,他忽然良心發現,自覺欠你許多,所以想要補償。”這種心理不是補償是什麼?
“不是,他怎麼就突然良心發現了?”安心急急的問,忽而一怔,恍然大悟:“我想起來了,他就是從C市回來後才變得莫名其妙的。是不是你跟他說什麼了?”
溫言毫不在意的點了點頭:“我隻是跟他說了,你當年懷著小莫很不容易。”
果然是這樣。安心理不清心裏是失望多一點還是無奈多一點。“你告訴他這些有什麼意思啊。”
“沒什麼意思。”溫言聳聳肩,接過小貝手裏的噴灑,“我隻是想說而已。你呢?你對他現在是什麼感覺?”
“沒感覺。”安心嘴硬。
“是嗎?”溫言看她一眼,明明白白的嗤笑一聲。“若他要你與他重新開始,你怎麼想?”
呃……
“怎麼可能?”安心臉一紅,迅速別開視線,捏著水杯四處張望。
“你先別管可不可能。”溫言了然的看她一眼,淡淡道:“隻管告訴我,你怎麼想的?”
安心遲疑了下,目光有些呆滯的望過來:“我,我不知道。”
“怎麼會不知道?”溫言皺眉。
安心垂了頭,無意識的轉著手裏畫著天真爛漫的春花孩童的瓷杯,想了想,這樣說道:“我跟他,仔細想想,現在這樣相處方式還算平靜,隻要不提以前,表麵上還能維持平靜友好的狀態。”
她頓一頓,抬起頭來,神色疑惑:“他送走小莫,我以為我會恨他,可結果,我竟然能跟他一起打遊戲闖關練級,完全恨不起來……”
她的聲音漸漸低了,眼神愈發茫然:“但是,我總想起阿楠。我們之間越緩和,我越想她。我總想起,她臨死的時候,伏在我懷裏,一聲一聲的說對不起,我……”
溫言輕歎一聲,放下水壺,走回她身邊,握著她的肩膀定定看著她的眼睛:“不要多想,她本來就對不起你。”
“那她呢?誰又對不起她?”安心倏然抬頭,呼吸急促,似指控的盯著溫言:“你對她一點兒都不公平,你甚至忘記了她是我最好的朋友她心裏愛的那個人根本就是你,她其實有什麼錯,需要賠上她和她孩子的性命?溫言,你不公平。”
“是是是,我不公平。”溫言頭疼的看著她紅著眼睛泫然欲泣的表情,“可是安安,阿楠已經死了這麼多年了,你還要自責愧疚多久?”
溫言總能一針見血。
安心想,是的,她自責愧疚了許多年,隻因為,若不是她擅自安排沈墨住在她們的小窩裏,薑楠就不會死。這樣的悲劇,是她一手造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