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忘了啊,知北山那群山賊,堵了這條路,我都好些年沒走這邊了,要不是這次知道那群山賊被滅了,我都不會走這邊。”
李長山撓頭,看著牌坊上的字。
隱隱覺得熟悉,但好像又不是那麼回事。
微微搖頭,李長山收回視線,看向木牌坊後的燈火通明,耳邊隱隱能聽到歡快的器樂之聲。
神情微顯沉凝,李長山對著身邊的李七沉聲說道:
“不管是不是這個名字,這個村子大概率有問題 ,進去之後,小心行事,要是找不到失蹤的那幾個家夥,直接閃人。”
李七沒有說話,隻是微微點頭,握刀的手緊了緊。
深吸一口氣,兩人穿過木牌坊,進入村中。
剛一跨過木牌坊,兩人便感覺一股溫暖之意包裹而來。
兩人一怔,心中驚訝的情緒還來不及湧上,耳邊便響起了熱烈的嗩呐聲。
兩人循聲看去。
就見一個身高不過四尺的小老頭,正在遠處吹著嗩呐。
這小老頭一身紅衣,雙頰畫著嫣紅,滿臉熱情的笑容,一邊吹嗩呐一邊上竄下跳,看著極為喜慶。
尤其是在看到李長山和李七時,他臉上的笑容便更熱情了。
又一個小老頭不知何時站到了他對麵,用低沉的聲音嘶吼了一句。
“轎起,迎新郎~~”
話音落下,又是兩道遠遠地嗩呐聲傳來。
器樂之聲由遠及近,又是兩個紅衣服的小老頭出現。
他們一邊吹著嗩呐,一邊向李長山與李七靠近。
在他們的身後,跟著兩架八抬大轎,各有七個麵白無須的喜慶青年扛著轎子,向兩人靠近。
看著這喜慶的一幕幕李長山和李七卻無半點喜慶之感,隻覺得渾身發寒,心中生出詭異之感。
也是在這時候,他們才注意到。
他們倆竟然不知不覺已經走到村子當中!
更讓他們感到恐慌的是。
此時的天空,金陽高懸,竟是陽光正好的大白天!
“不對勁,趕緊走!”
李長山臉色一沉,拽著李七往那木牌坊跑,往村子外跑。
然而,就在這時,嗩呐聲戛然而止。
三個吹嗩呐的小老頭和之前喊話的小老頭齊齊大吼。
“八抬大轎在,新郎上轎來!”
話語傳出,仿佛有詭異的玄妙之力擴散。
李長風隻覺得身體中傳出一陣撕裂感。
仿佛有什麼東西被剝離出去,一股虛弱感湧上全身。
下一刻,他就發現自己的身體不受控製地轉過身去,向著轎子走去。
更讓李長山驚懼的是,原本七人抬的八抬大轎,突然多了一個人,那個人,正是他自己!
我在抬轎子?!
那……現在的我是誰?
還是說,剛剛被剝離出去的,是我自己?!
這個問題在李長山心間回蕩。
下一刻,他就看到自己掀開了轎簾,鑽了進去。
然後昏死了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李長山醒來,卻發現自己眼前被一塊紅色的厚紗遮擋,看不清周圍。
但偏偏,他能清楚看到。
自己坐在太師椅上,一身新郎紅妝,臉上用紅蓋頭遮擋。
而且,他還能看到,太師椅足有七張,每一張上麵都坐著一個蓋紅蓋頭的新郎。
這些人……都是誰?!
李長山想起商隊裏少了的幾個人,心中有了猜測。
就在這時,一陣風忽起,吹落了蓋在他臉上的紅蓋頭。
下一刻,李長山看到了令他心生驚恐的一幕。
他看到……
婚宴之中,吹拉彈唱之人,是他。
滿座高朋,所啃所食之物,是他。
婚慶裝飾,喜燈鞭炮紅紗,是他。
唯一不僅僅是他的。
就隻有身邊這六張太師椅上,和他一樣穿新郎服的人。
這些人,是他的兒子和他手下的鏢師。
然而,李長山的心情並沒有好受多少。
因為他分明看到,包括他兒子李七在內的六人都渾身破爛,仿佛被什麼東西啃食。
心中驚懼與悲戚剛剛冒頭,李長山就感覺到腹部一陣劇痛。
勉強低頭看了一眼,就見他肚子上破了一個大洞,仿佛被什麼東西啃了一口,斷成幾節的肉嫩髒器暴露在空氣中,不斷流血。
李長山一時怔住,一股詭異的絕望在他心頭瘋狂滋生,要將他淹沒。
就在這時,一道平淡聲音忽然在他耳邊炸開。
“雷,來!”
下一刻,紫色的天雷轟然而至,砸碎了這高朋滿座的婚宴現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