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正清去找汪立誌理論,汪立誌很大方的擺擺手:“行了,咱倆無所謂。我就是要讓那小子叫我叔,不叫都不行。誰讓這個呆蛤蟆還吃上了天鵝肉,哼。”說罷,他又提醒錢正清道:“你以後少跟那小子套近乎,省得變呆了。”錢正清嗬嗬一笑,沒接話。他如今也成了被人爭搶的香餑餑了。
兩人正說著話,方氏從廚房走出來了,她看看兩人,溫和的笑道:“正清,我和你三伯沒空招呼你們,你自個兒可別客氣。渴了餓了自已去拿,要不找立誌也行。”錢正清忙禮貌地客套兩句。方氏又跟汪立誌拉了會家常,就走開了。宋喬在一旁看方氏對錢正清那麼溫和親切,心裏多少有些吃味,為什麼同樣都是女婿,卻這樣區別對待?
方氏哪能知道宋喬的這些小心思,她看了看院中眾人,眉頭心下不禁一沉,這都到飯點了,春寧竟然還沒來!會不會又有點什麼事了?不知怎地,她總有些心神不寧。回到廚房時,吳氏忙安慰她說也許是春寧太忙走不開,畢竟她這個兒媳婦可不好當。末了又歎道:“春寧比你過得還苦呢,你不論婆婆咋樣,孩子他爹好歹是個好的,你們兩個也沒紅過臉,不像這個畜生。吃喝嫖賭占全了,還動手打人!唉,不知她小舅上次震了震能管多久。”
方氏又想到四閨女時不時在自己麵前提起大姐合離的事,她跟吳氏一提,吳氏的眼鼓得跟銅鈴似的連連搖頭:“方寧是小孩子家不懂事,你別跟著摻和,你當合離容易呢。不到萬不得已誰會走這條路,且先不說你們一家會被人戳脊梁骨,那兩孩子可咋辦?隻要黃家不同意,春寧就帶不走,她婆婆那樣,將來再有個後娘,你自個想想吧。春寧咋地也舍不了兩個孩子。”方氏臉上愁雲慘淡,是啊,就算他們家不怕別人說閑話,可孩子咋辦呢?她恨隻恨自己當年蠢笨軟弱,若是自己硬氣些眼睛放亮些,何至於讓婆婆和黃家合夥跟蒙了。母女兩個暗暗長歎一聲,心照不宣的轉移話題。這事隻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方氏平複一下心緒,臉上勉強擠了點笑意,然後帶著一幫婦人開始上菜,今天可是個好日子,親朋好友都在,她不能總沉著一張臉,讓別人不痛快。眾人依次坐好。錢正清又去開導衛長卿。衛長卿氣也生完了,就自找台階下:“小爺是個有氣度的男人,才不跟一個丫頭片子一般見識。”
錢正清附和道:“對對,你要不是有氣度,我怎麼會喜歡找你玩。”
錢正清以半個主人的姿態招待衛長卿:“來來,吃些我伯母做的零嘴,這麻花和排叉我特別愛吃。”衛長卿捏了一個麻花,看了良久,突然略有所悟的一笑:“你瞧這麻花是不是跟那丫頭的性子很像,扭得很。”
錢正清怔了一下,才跟上他的思路,點頭道:“是很像。”
兩人又說了一會兒話,衛長卿心情轉好,歡歡喜喜地跟錢正清一起去堂屋入席吃飯,他們兩人正好跟宋喬汪立誌等人同桌。這飯桌上自然少不了明爭暗鬥,宋喬和汪立誌繼續冷戰,可憐的錢正清成了兩人拉鋸的鋸子,雙方都想把他往自己這方拉。
汪立誌對他說:“正清,咱倆的交情可不般,我的對頭就是你的對頭,別理那個呆子。”
宋喬則他說:“正清,將來咱倆可是親戚,還得多親多近才好。”
錢正清一臉苦笑,為難不已,一方是知交好友,另一方是將來的連襟,哪一個都得罪不得。最後還是衛長卿夠義氣,主動出手絆住了宋喬,才讓錢正清稍稍喘了口氣。
吃過午飯後,方氏就讓方寧帶著宋柳和方滿子家的大寶二寶等一幫孩子一起果園玩耍,宋喬也想跟去,但又不好意思一個人去,他腦子一轉,就攛掇衛長卿一起去賞……賞果子。果園裏的樹是分批載的,最先載的那批有的已經掛果了。大部分的梨子中秋時已經摘掉,還剩下些小的不中看,棗子和柿子也已成熟,抬頭望去,綠樹枝頭掛著一串串紅瑪瑙似的棗子,和燈籠似的柿子。碧空如洗,徐徐的和風中飄著一絲果香,讓人聞之心身俱舒,方寧和宋柳提著小籃子打算去摘些梨子和棗子當餐後水果吃,小木頭和狗蛋這兩個小跟班顛顛地跟在後頭。一群人邊走邊說笑,灑下一路清脆悅耳的笑聲。那笑聲像一陣輕風似的吹散了宋喬心中的烏雲,他暫時把糾結放開,也跟著放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