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寧倒也沒有對圓寧急赤白臉的發難,她隻是雲淡風輕的笑著,慢慢走過來,用平靜的口吻對她解釋道:“你方才的話大多都是無中生有、捕風捉影,我實在想不明白你做這種損人不利已的事情有什麼用?”
宋柳俏皮地一笑,瞥了圓寧一眼,憐憫地輕歎道:“我早給你說過,你腦子不夠用,別總想著別人的事,多操心自己吧。那畢竟是我大哥,我手指縫裏漏點聰明,也足夠看穿你了。你說是吧?”
小木頭點頭附和妹妹:“可不光你能漏,我也能漏點聰明。”
方寧聽著兄妹倆的對話,臉上的笑意不覺加深了。
圓寧的臉色由白變紅再轉青,一時之間轉換了數種顏色,她此時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想為自己辯解卻又無從開口。
方寧很有氣度地說道:“你先回去吧。好自為止吧。”圓寧的眼淚在眼眶裏打著轉兒,極為複雜的看了一眼方寧,捂著臉狼狽地奔出菜園。
宋喬小心翼翼地觀察著方寧的臉色,目光像水一樣柔和,他心中似有千言萬語,卻又不知從何說起。
最後隻幹巴巴地問道:“你怎麼也在這裏?”
小木頭搶答道:“方寧來抱麥秸引火,我跟柳柳進來玩。”
小木頭這回終於不再嫌棄自家大哥,很真誠地誇道:“大哥你果然是第三聰明的,文曲星比蛐蛐星也差不了多少的,真的。”
宋喬:“……。”受到這種誇獎他一點也高興不起來。
眾人說了一會兒話,方寧想起自己的正事還沒幹呢,連忙折回去抱了一堆麥秸去灶房。小木頭和宋柳也各拿了一些,跟在後麵。
方寧忙活完手上的活,趕緊進屋換了身衣裳,帶著宋柳去幫夏寧梳妝打扮。描眉、點唇、擦麵脂、抹胭脂、撲粉,她一樣樣的如行雲流水般的做下來,將夏寧打扮得鮮亮耀眼。她的臉上帶著新嫁娘特有的嬌羞幸福的笑容,既對未來充滿期待,又有些緊張和不舍。
方寧專撿喜慶的話說:“二姐,你真好看。”
夏寧嬌嗔道:“你那嘴跟抹蜜了一樣。”接著她的語氣一轉,多少有些感傷:“可惜以後不能常聽到了。我真舍不得你們……。”說著說著眼圈竟紅了,方寧忙勸道:“二姐,別這樣,今天可是大喜的日子,可別掉淚。我好容易給你上好了妝,你可別哭花了,你嫁得又不遠,可以時常回來嘛。”
秋寧和宋柳也跟著勸了幾句,夏寧很快就破泣為笑,她稍一平靜又開始拿著姐姐的架子教誨方寧,“要不了多久就該輪到你了,你的性子要改改,針線活要多練練。否則……。”她本想說宋老財肯定不是個好相與的,突然想到宋柳正在旁邊,忙險險地打住。
宋柳冰雪聰明,豈能聽不出她的未盡之意,她很大方的笑了笑,對方寧眨眨眼睛:“其實我爹還不錯,是個不可多得的好爹。”方寧笑而不語,暗道,對於親生兒女那自然是好的。
宋柳用羨慕的口吻說道:“其實我挺羨慕你的,——你能當上我嫂子,難道不值得羨慕嗎?”
方寧學著她的口吻接道:“我也同樣羨慕你。”
姐妹幾個不約而同的笑起來,屋裏的氣氛又恢複了方才的溫馨歡樂。
吉時很快就到了,因為縣城離南山村有些遠,做轎子有些不方便,錢家就派了幾輛馬車來接。村民看著那一排排豪華馬車,嘴裏嘖嘖稱歎。這其實跟現代結婚借奔馳一樣,應該是租來的或是借來的。但這不並妨礙人們的羨慕和讚歎。
穿得大紅喜服、打扮得光彩奪目的夏寧被秋寧和方寧扶著上了馬車。
抬嫁妝的隊伍在後麵浩浩蕩蕩的跟著。這裏頭不但有方牛子出錢買的成套家什,還有杜朝南親手打製的小物件,然後還有七八隻箱籠,既有親戚添箱的布匹枕巾等物,還有方氏和春寧親自做的十多床新棉被新衣等物。一路吹吹打打出了村子,方寧一家以及眾多看熱鬧的人一直到送到村口還在掂足懸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