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柳視若無睹,喝了口茶,慢悠悠地接了一句:“你終於來了,快過來吃點心。”
衛長卿心中一喜,麵上仍是不動聲色。他正要走過去,忽地從他身後竄出一條肉乎乎的小白狗。
宋柳掰了一塊點心放在掌心,小白狗顛顛地跑過來,用力地搖著尾巴,伸出粉色的舌頭開心的吃著點心。
衛長卿看到此情此景,氣呼呼地問道:“你方才是在叫誰?”
宋柳好像才看見他似的,故作驚訝道:“原來你也來了。行了,你也吃點吧。”衛長卿氣哼哼的別過臉去,等了一會兒,衛長卿已想好了話反駁,他剛要開口就見宋老財風風火火的進來了。他一看到衛長卿臉上不禁一怔,再看看後院隻有他和宋柳兩人,臉上的表情更糾結了。
宋老財既有“吾家有女初養成”的驕傲和自豪,又有些家中寶貝遭人覬覦的不舒坦,他還覺得這小子毛都沒長齊就想別的太讓人氣悶。宋老財心緒之複雜實在是難以形容。
他用挑剔犀利的目光上上下下地把衛長卿給打量個透徹,結論是還算可以。
衛長卿被他看得心裏發毛,若是換了別人這麼放肆,他早發火了。衛長卿平穩一下心緒,立即給宋老財戴上一頂高帽:“見過宋世叔,宋秀才才名遠播,我慕名前來請教,並祝這對賢伉儷百年好合。”
宋老財是通體舒泰,麵色稍緩,覺得這小子其實還不錯,嘴裏客氣道:“哪裏哪裏,過獎。衛小公子光臨寒舍,真讓我家蓬蓽生輝。嗬嗬。”宋老財正忙著,可沒時間陪他閑扯,他一眼看到小木頭從外麵過來,就一把扯過他,笑著吩咐道:“你大哥不方便,就由你來好好招待客人。”說罷就衝衛長卿親切地笑笑,拿了東西又到前院去了。
小木頭歪著頭認真打量著衛長卿,一本正經地問道:“你是不是像螢火蟲那樣會發光?”
衛長卿莫名其妙,一時接不上話。
小木頭像是受了欺騙一樣,有些微微惱怒:“不會發光,怎麼還說啥生輝。”
外頭,汪立誌正在幫著錢正清尋找衛長卿,他路過宋喬的屋子時,猶豫了一會兒還是敲門進來了。宋喬對他的到訪很是意外,不等他出聲招呼,汪立誌自已拉了把椅子坐下來。
兩人大眼瞪小眼,氣氛十分尷尬。
片刻之後,汪立誌坐直身子,板著臉一本正經地說道:“侄女婿,小叔來看看你。”
宋喬頓時氣結,什麼侄女婿!
汪立誌裝作沒看見宋喬的臉色,又接著說道:“別搭理那些人的閑言碎語,你肯定能好的。”
宋喬聽麼他這麼說心中稍微好受些,誰知汪立誌下一句話又把他給氣著了:“雖然方寧是個聰明的,可再聰明的女孩子也有走眼的時候,於是她就看上了你。唉,真讓人惋惜。一朵好花就插在了你這堆淤泥上。”
宋喬臉色微紅,梗著脖子爭辯道:“淤泥怎麼了?那蓮花就隻能長在淤泥裏。我若是淤泥你就是那河灘上的沙土,寸草不生!”
汪立誌:“……。”
“你怎麼跟長輩說話的?”
“嘶,還長輩呢。”
汪立誌用警告的語氣對今日的談話的結尾:“好好對待方寧,否則我要讓你好看。”
宋喬不屑地昂頭對頭:“不勞費心,她是我媳婦。”
相較於宋家的硝煙彌漫,小爭不斷。方寧家裏算是和諧了許多。姐妹幾個湊作一堆說不完的知心話。外麵人來客往,處處顯示著一種既喜慶又傷感的複雜氣氛。
添箱的女客們陸續進屋,其中數方家、汪家和錢家送的禮最重,方氏和春寧打起精神,笑臉相迎,很快就到了開宴的時間。他們自家人就沒有上桌,招待完客人後,靜寧端了幾樣菜到方寧屋裏,姐妹幾個湊在一起吃了飯。除了秋寧和方寧外,其他人又開始忙去了。午飯過後,客人陸續離去,留下來的一部分人都是關係比較近的。
到了晚上,春寧和方氏開始分頭行動,分別教秋寧和方寧一些人倫道理。
方氏還沒說話,自己先不好意思起來:“他的腿傷還沒好暫時不用這個,不過,我先教過你,早晚得用到。”其實論理論知識,方寧懂得比娘還多,她當日曾跟室友一起看了不少某島國動作片。不過,敏感時刻,該裝的還是要裝一下,她微微垂下頭用劉海遮蓋住眼睛,裝認真聆聽狀,並時不時地點點頭。
一夜無話,次日上午。劉家雇的馬車和宋家的花轎便來了。
兩隊迎親隊伍同時到來,杜家門口顯得是熱鬧非凡。全村的人傾巢而出,圍著看熱鬧。
宋家的迎親隊伍特別顯眼,那些負責吹號打鼓的人,個個膀大腰圓,中氣十足。村民裏私下裏說,這是宋老財特意挑選的,為的是吹得聲音大。身著大紅喜服的秋寧和方寧被姐妹們簇擁分別了馬車和花轎。誰知上轎之後,宋老財又做了一件讓人吃驚的好笑事。他覺得兩家離得太近,就這麼抬回去,太便宜了抬轎子的人了,而且也不利於顯擺。於是,他一聲令下,讓轎夫抬著花轎圍著周邊三個村轉悠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