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間大夫又來了一趟,查看了傷勢,一邊換藥一邊說道:“好得很快,再過一個多月就可以移動了。不出意外的話,等到明年春天就能痊愈了。”宋老財高興得心花怒放,連聲誇讚大夫醫術高明。
方寧嫁進宋家的日子總的來說,是平靜而又十分充實。她每天陪著宋喬讀讀書作作畫,談會天,有時會抽出時間去陪宋柳說說話。宋柳十分喜歡讀書,平常無人交流。如今遇到方寧,發現她對書本對聖人先哲都有自己獨特的看法,自然是如獲至寶,時不時的來找她切磋一番。小木頭也跟著湊熱鬧,他向她訴說自己養青蛙養烏龜的心得體會。再加上方寧還要學著管家,做些家務,陪伴宋喬的時間就沒那麼多了。宋喬對弟弟妹妹的作為十分不滿,但又不好當麵直說。
小木頭對大哥也不滿,不過他可不會隱瞞,因此就時不時的找妹妹訴苦:“你不覺得大哥越來越小氣了嗎?他娶方寧,又不是他一個人的功勞。憑啥不讓咱跟她玩?他以前還說,什麼都讓著咱倆,哼,誰信呀。”
宋柳忍著笑,一本正經地安慰他道:“這也沒什麼,我早料到了。我上次聽嫂子講書說,男人一成了親,就從珍珠變成魚眼睛了。大哥肯定也是這樣。”其實方寧講的是《紅樓夢》的片段,書中說是的女人。宋柳將它改成男人了,而且還是改成有的男人,其他的男人她可不承認對方是珍珠,不論是不是成親前。
小木頭不大同意宋柳的話:“我聽爹說,珠子老貴了,大哥成親前也不像珠子。”
宋柳隻得補充說明:“看在我的麵上,就算他勉強是吧。”
小木頭從善如流:“好吧,聽你的。”
方寧出嫁後,杜朝南一家人起初覺得十分不習慣,夫妻兩人回到家時仍時不時的喊錯。好在嫁的近,一個村裏時不時的能見麵。方氏隔不兩天就會送些吃食過來,靜寧一有空就來看看姐姐,陪她嘮嗑說話。
這日靜寧又來看姐姐,方寧怕在房裏不方便,就把她領到宋喬書房的外間說話。靜寧說著說著就提到了家裏的煩惱:“爹收的菜越來越多,一輛牛車根本運不完,一天要往縣裏跑幾趟。有的鋪子還要送的早,爹時常半夜就得起來,如今這天還好,要是冷了可咋辦?我和爹看著怪心疼的。”
方寧覺得這的確是個問題,不過,她當下靈機一動,他們家門前不是有條河嗎?雖然有些彎曲,可也能通到城裏。用船運可比牛車裝得多。
她想了一會兒便將這個辦法給靜寧說了,讓父親打聽打聽有沒有人賣舊船,新船有些貴,隻是運個菜而已,沒必要太新。靜寧也很感興趣,立即說回家就跟爹娘商量。
說完這些,靜寧下意識的看看門口,見沒別人來,就壓低聲音說道:“你聽說老宅的事沒?”方寧搖搖頭,她剛嫁到宋家哪能到處亂竄,何況她以前也不是這人。家裏的人,宋老財又開始忙碌起來了,宋柳不愛傳閑話,小木頭嘛,他關注的重點總跟別人不一樣。所以她的消息就有些閉塞。
方寧聽到這裏,連忙問道:“他們又想鬧事了?”
靜寧搖搖頭,意味深長地一笑:“他們自顧不暇,哪有空跟我們鬧。”接著,她不等方寧催問,就眉飛色舞地講了起來:“還不是圓寧嘛,前些日子鬧得風言風語的,二伯娘就坐不住了。就求小叔去探探消息,那姓王的也真有心,就趕緊派媒人上門提親。本來,那王清舉也說這事就該這樣,可是後來不知怎地就有了變故。”
靜寧說到這裏故意賣了個小關子,吊起姐姐的胃口再接著往下講:“王清舉說好的很快就派人來,可是二伯一家左等右等不來。小叔又去打探消息,王清舉推三阻四的,不冷不熱地見了他,卻說是家裏人不同意。小叔再三追問,他不得不說了實話,說是他家裏人聽到咱奶和小嬸的事情了,覺得家風不正。還說圓寧跟男人拉拉扯扯,行為不檢點,這樣的女人不配做他們王家的兒媳婦。”
方寧聽罷,倒也沒覺得多快意,隻是隨口問道:“那圓寧怎麼辦?就這麼擱下了?”
靜寧撇撇嘴,冷笑道:“管她呢,早知今日,何必當初。我可記得她當初嘲笑咱們家的嘴臉。人這一輩子誰沒個不順心的時候,做人這麼不厚道,輪到自己時就別怪別人不厚道。”
方寧又問大姐家過得怎麼樣?靜寧說到大姐,臉上不自覺的帶上了笑意:“挺好。大姐夫雖然老實,可對大姐極好。每天傻嗬嗬的。我聽大姐跟娘說悄悄話時,說她活到這麼大,才第一次體會到做人媳婦的好處。她來月信時,大姐夫都不讓她碰涼水,身體稍有不適,他就忙著伺侯。而且他對兩個孩子也極好。三個孩子都是苦水裏泡大的,竟然不爭不鬧。”
方寧臉上也跟著綻放出笑意來,同時心裏又有些酸澀,大姐這也算是苦盡甘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