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過門檻,芙蕖屏退眾人,為明月斟上一杯溫熱的茶水,“有證據嗎?”芙蕖一針見血,問到最關鍵的問題,明月搖搖頭,滿是愁緒,“若是有證據,我也不會去賢妃那裏。”
“既然沒有證據,公主現在所考慮的,應該是保住自己的性命,若芙蕖所料不差,待公主生下梁國皇子之後,性命堪憂。”芙蕖說出了此刻明月最擔心的事情,明月要查出真相,大多數是為了自己,活下去,是明月一直在苦苦追尋的。
明月輕啜茶水,愣了愣神,“那麼,我該怎麼做呢?”
芙蕖卻不語,恍若隻是想要提醒一下明月罷了,明月隻覺得如今的芙蕖似乎變了很多,可芙蕖一句話卻從未變過,“公主,不管發生什麼事情,芙蕖永遠都在你身邊。”
明月微微歎氣,眼光放在自己的小腹之處,芙蕖的聲音還在耳邊響起,“公主最好,還是回周國去吧。”芙蕖恍若和舒解憂是一樣,總是希望明月離開梁國。
走出含琉殿的時候,白鴿在雲中飛揚,明月抬起頭來,看著這漫天飛揚的白鴿,滿是疑惑,“這宮裏頭怎麼還有鴿子呢?”小向子連忙回道,“聽說淑妃娘娘沒別的愛好,就是喜歡養養鴿子,玩玩罷了。”
明月倒是覺得芙蕖真的是變了,以前的芙蕖,最怕的就是這種小動物,以前抓雞的時候都大喊著“救命”的人居然喜歡上了養鴿子。
夕陽西下,明月卻一直在想著芙蕖的話,若是生下了孩子,拓跋鈺修一定會將她這個“叛徒”處死的,就算是拓跋鈺修不動手,楊皇後也必定會讓明月付出代價的,背著楊皇後生下蕭默的孩子,在楊皇後的眼中,明月這是“罪大惡極”的行為。
“你怎麼了?”蕭默的手在明月眼前揮弄也不曾將明月的思緒拉回來,筷子緩緩放下,看著明月眼神放空,蕭默還以為是這飯菜不可口,“若是不喜歡,我讓禦膳房再去做,你想吃什麼?”
明月回過神來,“你說什麼?”看著蕭默滿是擔憂的樣子。
蕭默看著滿桌的珍饈美味,再看了眼明月,“我是問你,這麼多的好吃的,你都不喜歡?”
“是他不喜歡。”明月指了指自己的小腹,惹得蕭默笑出聲來,蕭默忽然站起身來,拉著明月往後殿而去,“隨我來。”屏退眾人,拉著明月往兩儀殿的小廚房去。
“既然咱們的小皇子不喜歡吃那些東西,那就嚐嚐我這父皇親自下廚做出來的麵條。”蕭默邊說著,便往那大灶之中添著柴火,明月也不阻止,隻是站在蕭默身邊,看著他忙碌著,有一種莫名的幸福感,若是能夠離開這個爾虞我詐的皇宮,該多好。
可是……蕭默是放不下的,他注定是君王,不能夠放棄一切的。
明月整個晚上都沒有睡著,想的念的都是保護著腹中的骨肉,清晨的第一縷晨曦絕美異常,蕭默早早的就去了上朝,明月卻連早膳都沒有吃的往鸞鳳殿而去,一人前往,連侍香和小向子都不帶。
鸞鳳殿靜謐安寧,明月跪在殿外,等著楊皇後的召見,可內殿之中,楊皇後將桌上茶盞全數揮到地麵之上,“這個賤人,居然還敢來見我!”猛然站起身來,憤恨至極的樣子已經是認同了拓跋鈺修對明月的看法。
“娘娘,可她這樣一直跪著也不好看呀,若是被有心人知道了,說娘娘您是故意的要害皇嗣……”宮婢的聲音很小,但說的卻是實話,楊皇後沉吟片刻,隻好點點頭,“就讓她進來,本宮倒是要看看,她到底是要做什麼!”
明月緩緩往鸞鳳殿裏頭而去,看著金雕玉砌的宮殿,明月站定腳步,看著玉階之上的楊皇後,“奴婢給皇後娘娘請安。”
楊皇後放下手中的杯盞,穩住心神,才沒直接走下來給明月兩個巴掌,隻是言語不善道,“如今周姑娘可是這宮裏頭的紅人了,本宮哪敢讓你給我請安?”
明月低下頭,越發虔誠道,“奴婢有罪,請皇後娘娘聽奴婢解釋。”明月說著說著又有些哭腔,楊皇後緩緩走下玉階,站在明月麵前,居高臨下的看著她,“你以為,本宮還會相信你嗎,如今你懷有皇嗣,還解釋什麼?”
明月抬起頭來,環顧四周,想說話又不敢說話的樣子,楊皇後看此情況,使了個眼神,在眾人退散的時候,明月連忙拽住楊皇後的衣角,卑微至極,“皇後娘娘有所不知,奴婢,奴婢……”明月支支吾吾的,猶豫許久才開口道,“奴婢都是不情願的,奴婢腹中孩子,其實,其實不是皇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