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久未見,你的琵琶還是那樣的好聽。”
蕭恪是曾經見識過的,那時候的明月風采奪目,在梁宮中如耀眼的明珠,隻因為那個時候蕭默十分的在意《秋水》曲調,明月卻道,“姬子離是什麼時候和你聯係上的?”
這本該是男子之間的事情,蕭恪微微一怔,轉眸看向明月,上上下下的打量著,“為何這麼在意姬子離?”
明月卻不語,蕭恪抿抿唇,倒上一杯茶,滿杯飲下,眼光卻在那牡丹瓶之上,許久才緩緩道,“初次見你,是在周國的長平城,那個時候,羅晉陽說你是周國宮中之人,是嗎?”
明月點點頭,蕭恪又道,“姬子離還有一個小妹,其母妃正是當初天下第一美人花蕊夫人,難道……”
明月還是點點頭,蕭恪其實很早以前就有了這樣的猜測,隻是一直沒有得到印證,而今明月並沒有否認,蕭恪反而覺得這一切其實很是出乎意料,蕭恪隨之問道,“可蜀國不是送來一個明月公主嗎,而今更
是當朝姬淑妃,難道,你就沒有揭穿她嗎?”蕭恪很是不解。
明月如實相告,“那曾經是我明月宮的宮婢,我們從小一起長大,情同姐妹,我沒有理由害自己的姐妹。”
蕭恪恍然大悟,卻忽然站起身來,對著明月欲言又止,明月知道蕭恪一肚子的疑惑,於是邊說,“你若想問什麼就問什麼。”明月與蕭恪雖然並不算是接觸很多,但明月總是覺得蕭恪淡淡的愁緒之中有一種很熟識的感覺。
亦或是,明月覺得,蕭恪其實與她很是相似,這種莫名的感覺,讓明月與蕭恪走在一起,盡管不會是伯牙子期之交,但也絕不是泛泛之交,那日雪夜,許多事情都化為那一杯濃酒,自咽喉滑下,灼熱的很。
“你為何要離開蕭默,而與姬子離在一起,你是否從一開始就帶著目的而來的?”蕭恪也不避諱,隻是因為,蕭恪從來都沒有將蕭默當作皇帝,在蕭恪的眼中,蕭默一直以來都是那個癡癡傻傻的九皇子,而這正是他見到明月之後最想問的事情,明月卻不回答,反問之,“那麼,梁都可傳來了我失蹤的消息?”
蕭恪搖搖頭,明月恍然失笑,“這就對了……”沉吟片刻,對著蕭恪,一點也不打算撒謊,“吳王殿下,我與蕭默,自周國而相識,從頭到尾,都隻是一場交易,而今交易完成,我自然要功成身退,而回到我三哥的身邊,不是最合理的嗎?”
“交易?”蕭恪很是奇怪,“你與蕭默的種種,都隻是交易。”蕭恪其實一直覺得蕭默與明月有某種聯係,不管是長平城的事情,還是後來在梁國,蕭恪都覺得蕭默與明月並不簡單,而後蕭邕駕崩,得知明月被蕭默從東山道觀接回了皇宮,就更加篤定,隻是明月此刻全數推翻,讓蕭恪有點疑惑。
“幫助他成為東宮之主,然後君臨天下,壓製拓跋鈺修的勢力,我都做到了,所以就該回來了,吳王殿下,這就是交易的全部,隻是蕭默得到了想要得到的,我還沒有得到罷了。”明月一抹苦笑,映入蕭恪眼簾,“當初爭奪儲位之事,許多事情都是我與蕭默合謀所做,所以,我先與你道歉,對不住了。”明月對這蕭恪徐徐一拜。
蕭恪本來是有些並不相信的感覺,看著明月這模樣,卻也將信將疑,“那你好生歇著,既然姬子離把你交給我,我必定不會虧待你。”蕭恪將明月作為了質子,明月不想問姬子離從蕭恪這裏得到了什麼,可總覺得,蕭恪對姬子離的意義,並不僅僅是不出兵……
蕭恪才剛剛離開了明月的房間,便連忙吩咐著人去往梁都打探消息,明月倚著床榻,一夜無眠,她不知道她的存在究竟是對誰有意義,隻是這樣苟延殘喘下去,無非是又換了一個牢籠罷了。
可蕭恪卻沒有限製明月的自由,明月本以為這王府上下必定是會被重重把守,但沒有想到,就連大門之處都隻是幾個門房看著罷了,明月有些奇怪,所以不免往外頭走了幾步,卻沒有人前來阻攔,明月越發疑惑,但得到蕭恪的話,無非是根本就不怕明月離開。
若是明月離開了,那麼蕭恪與姬子離的所有交易都停止……
交易,這兩個字眼讓明月喘不過氣來,明月走在喧鬧的街頭,看著秋季的蕭條,落葉滿地,聽著四處的歡聲笑語,明月越發的覺得寂寥,忽然看著茶館之處,許多人聚集在一處,明月緩緩往前而去,那茶館正中央,正是一說書先生在其間,聚精會神的不知道在說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