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清玉回到自己的小茅草屋,坐在“吱吱呀呀”的床上發呆。剛才忍無可忍,鬧了一場,震住了江氏,如今才靜下心來考慮這事的後果。
記憶中,這具身體的主人,一直是個忍氣吞聲的乖乖女,但凡人的忍耐總有個極限吧,總有個爆發的時候。老虎不發威,還以為是病貓啊?
傅清玉不知道如果按著這具身體原來的軌跡走下去,會是怎樣一個結局?被欺淩至死?還是一輩子童養媳的命運?
至少,她傅清玉並不想繼續當病貓的命運,反抗也正是時候。
後果呢,會不會被遣送回傅府?或是送到其他更惡劣的人家那裏去?
她正在胡思亂想間,木門忽地“吱呀”一聲被拉開一條小縫。她不用猜也知道是誰,懶洋洋地躺下:“三嬌,進來吧。”
果然是胡三嬌。胡三嬌從門縫裏擠了進來,站在床邊看著傅清玉。她的眼神不同往日,有些許驚奇,有些許訝然,雙手無意識地絞著衣角,卻不說話。
“怎麼了,三嬌,為什麼不說話?”傅清玉坐了起來,麵前這個十一歲的小女孩,有著往日沒有的局促。
“我娘,還有我大姐,她們,她們太過份了。”胡三嬌又習慣性地低下頭,這個小女孩就是善良,總是充當事後賠禮道歉的角色。
“這不關你的事。”傅清玉呼口氣,看著胡三嬌。一個勢利的家庭,居然能生出這麼個善解人意的女兒,真是奇跡。
“清玉,你跟以前不同了。”胡三嬌的眼睛晶晶亮,帶著敬佩與,祟拜吧,看得傅清玉不好意思。
“我怎麼不同了?”傅清玉一驚,難道這個小女孩看出破綻不成?
“我也說不清,反正,我就是覺得你和以前不同了,至於哪裏不同,我也說不上來。”胡三嬌有些羞澀地笑笑,“以前你是最怕我娘的,被大嬌欺負了以後也總是一個人偷偷躲起來哭……”
傅清玉摸摸臉,“嗬嗬”地幹笑兩聲,以前那個人,可不是她。
“以前我是什麼樣子的?”傅清玉對這具身體以前的言行很好奇。
“以前的你,可聽我娘的話了,膽子又小,村頭李二家的大狗你都害怕……”胡三嬌正說著,忽聽外麵江氏扯著著喇叭嗓子在叫:“三嬌…死丫頭死哪去了?”
胡三嬌看看傅清玉,趕忙跑了出去。傅清玉複又躺下,心想著:連村頭李二家的大狗也害怕,“我”以前怎麼這麼膽小?
過了一會,茅草屋子的門又被推開,胡三嬌捧著什麼東西走了進來。由於屋子簡陋,沒有什麼像樣的桌子,隻有一個表麵比較平整的樹墩,胡三嬌就把東西放到了樹墩上。
傅清玉正躺在床上閉目養神,忽然聞到一陣蘑菇的清香,忙翻身坐起,舉目望去,見樹墩上擺著一個描著簡陋花紋的粗瓷湯盅,湯盅上熱氣騰騰,胡大嬌正蹲在旁邊輕輕地吹氣。
聽到傅清玉坐了起來,胡三嬌回過頭來,朝她招手:“清玉,湯快涼了,趁熱喝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