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二公子一回到船艙,一口鮮血便噴了出來。林豐之大吃一驚,忙起身扶住他:“二公子,怎麼回事?出門時不還好好的,怎麼回來時弄成這副樣子?”
他看著傅二公子一身****,眼中閃過驚疑的目光,把傅二公子扶到木榻上,拿出水袋倒了一杯水,遞給傅二公子漱口,關切地問道:“回來的路上遇到劫匪了?”
林豐之覺得自己的這個假設實在站不住腳根,依傅二公子的身手,一個人對付十個劫匪也不在話下。
傅二公子搖搖頭,極力平穩住紊亂的氣息。
“那到底是怎麼回事?難不成你跟你六妹妹言語不合,打起來了?”林豐之急了。
然後,他萬分驚愕地看到傅二公子居然點點頭。
“這怎麼可能?”林豐之驚得連嘴都合不攏了,“憑你的身手,打不過那個小姑娘?”天都官宦子弟自幼習武,一個會武功的少年竟然打不過一個不會武功的弱小的小姑娘,說出去會讓人笑掉大牙。
“她生氣了,搬起大石頭砸我,我沒躲。”傅二公子調息一番,待氣息平穩後才緩緩道。
林豐之看了他半晌,終於歎息道:“你這是何苦呢?我知道你心中內疚,可也不用這樣作踐自己。”
傅二公子側靠在木榻上,閉上眼睛:“這樣我的心裏會好過一些。”
林豐之無言,看著傅二公子深陷的眼眶,想他定是因了這事憂心忡忡,輾轉反側,一夜未眠。
“吳應。”林豐之朝外麵叫道,“把船劃快一些,送傅二公子回府。”
“不必。”傅二公子睜開眼睛,盡管神情倦怠,但目光炯炯:“還是送我到賽馬場吧,今天皇上召集京城各官宦子弟前往賽馬。”他看看天時,“時辰差不多了,讓吳應劃憶一些。”
“二公子。”林豐之擔憂地望著傅二公子蒼白的臉色,“你大病初愈,又受了內傷,這賽馬的事就不要去了……”
“不行。”傅二公子意誌堅決,“大丈夫做事不拘小節,這點內傷算什麼!何況這皇命之事,豈容得你我抗旨不遵?”
林豐之知道勸不了他,隻好吩咐吳應,把船劃到城郊的賽馬場。
幾天後的一個早晨,江氏早早就把幾個女兒們叫了起來,給幾個女兒梳洗妥當,換上新做的衣裳,就連傅清玉也穿了一身嶄新鮮豔。
然後,江氏下了一鍋龍須麵,加了蔥花,還打了幾個蛋下去,打發姐妹們幾個吃了。
最後,江氏拿出做好的幾個布袋子,算做是書包,分別派給幾個女兒。
傅清玉這段時間針線手藝見長,也能做出一個像模像樣的荷包,做書包自然不在話下,她做的書包花式巧妙,前麵嵌了一隻蝴蝶結,俏皮可愛,讓胡氏幾個姐妹羨慕不已。江氏看看,也覺得新奇可愛,讚了兩句,便把姐妹們幾個帶到了外麵早就停好的馬車上。
來的馬車是昔日太子太傅曹大人家的,曹夫人想得妥當,早早就派了馬車過來接,並說好了中飯在府上吃,晚上才把姐妹們送回來。
曹夫人年過四十,膝下隻有一女,自然是十分疼惜。無奈曹老爺那邊人丁單薄,親戚又全都在南方,曹可瑩自小也沒有幾個玩伴,養成沉默寡言的性子,再加上是早產兒,身子一直不好,一年的時間倒有半年不出房門,在房間裏呆著。
曹夫人看著女兒形隻影單,也覺得可憐,這幾年也陸續在自己娘家那邊找了些人過來陪讀。一來找的人不合曹大小姐的意,二來曹大小姐經常小恙不斷,特別最近一段時間,冷暖不均,大病了一場,西席那邊徹底斷了課,陪讀的小姐妹們覺得無趣,也不來了。
如今一向挑剔的曹大小姐好不容易跟一個小姑娘投緣,曹夫人當然會盡量滿足女兒的願望。她開出的條件很優惠,跟江氏約好,一切學費全免,隻讓姐妹幾個做個伴讀,陪自家女兒說說話。
包吃包接送,再加上能受到良好的教育,這樣的樂事江氏當然不會放過,當時就滿口應承下來,並在約定的時間裏,把姐妹幾個送到了曹府。
曹府不是一座很大的院落,但布局精巧,假山流水,奇花異草,曲欄圍繞,相映成趣,看得出在此居住的人是十分講究的。
入了曹府,先拜見曹老爺與曹夫人,然後再拜見老師,開第一堂課。從此,傅清玉的讀書生涯正式開始了。
曹府開的課程十分廣泛,除了一些基本的讀書斷字之外,天文地理,針線女紅,琴椹書畫,甚至風水之說,擊劍射箭之類男兒才開的功課,也有獵及。
剛開始的時候,傅清玉還以為隻單單讀女訓女戒之類的,本無多大興趣,沒想到竟開了這麼多的課程。想必是曹老爺曾為太子太傅,膝下又隻有一女,把女兒當成男兒教養了吧。再有一個原因就是,江氏要求開的。江氏的二女兒胡二嬌,長得人高馬大,根本就不是讀書寫字,拿捏針線的人,要她拿刀拿槍還差不多。可能為了女兒的出路,江氏就提了這麼一個稍稍過分的要求。沒想到,曹老爺曹夫人居然應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