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清玉點點頭:“我答應過錢貴妃,讓她大義滅親的前提,是我把三皇子救治過來。誰想到三皇子……”她微微歎了口氣,“如今想起來,我沒有實現承諾,心中有愧。”
淳陽站起身來,拍拍傅清玉的肩膀:“你不要自責,其實真正殺死三皇子的凶手,是錢太師那老賊。錢貴妃也知道,所以她並沒有怪你,她說這是因果報應。”
“我去看看她吧。”傅清玉輕聲說道。
“那好,我和你一起去。”
淳陽很快把原來那十名侍衛全叫了過來。傅清玉有些訝然,看著他們,再看看淳陽。
淳陽解釋道:“你不知道,錢貴妃有些日子沒見生人了。如今乍見到有人進來,我怕她會一時控製不住。”
傅清玉的秀眉擰了一下,看起來,錢貴妃還病得挺重的。
“不用那麼多人去的。”傅清玉道,“錢貴妃是心病,是思念三皇子過度留下的心病而已,隻要我們把這個孩子送過去,她看到這個孩子,心理上有了慰藉,也就不發病了。”
“會嗎?”淳陽半信半疑,但她還是擯退了五個人,隻帶五名侍衛去。
一路行去,經過一場戰亂的皇宮很平靜,但平靜中可以感到,皇宮的守衛比以前森嚴多了。那些小分隊會時不時在四周巡視著,嚴密地注意著宮裏宮外的情況。
錢貴妃依然住在原來的寢宮裏,遠遠的,還沒有接近寢宮,就聽到裏麵有一個女人在輕聲軟語地喝著歌:“小寶貝,快快睡……”
傅清玉與冬梅詫異地對望了一眼,這是錢貴妃的聲音。
淳陽似乎對這種現象已經司空見慣:“你們不用太驚奇,自從得知的三皇子慘死之後,錢貴妃就變成這副樣子了。不過,待會你們進去的時候要小心些,千萬不要亂動裏麵的任何東西。”
傅清玉點點頭:“我曉得。”
錢貴妃的寢宮果然如淳陽所言,門外站著的佩劍的侍衛就有二三十個,看到淳陽公主過來,忙上前行禮。
淳陽道:“你們聽好,這是給貴妃娘娘治病的傅司藥,是我專門請了過來給貴妃娘娘診脈的。”
那些侍衛們本來眼中還保持著高度警惕的,聽淳陽這麼一說,馬上陪笑道:“屬下知道。”轉過身來,手上的旗子一揮,後麵的人立刻閃出一條道來。
淳陽與傅清玉走在前麵,冬梅抱著孩子緊隨其後。
錢貴妃的寢宮一直就十分豪華,如今也保持著這般模樣。隻是太靜了,靜得令人的心底升起一股寒意。那些下人們看到有人來了,垂下頭,分立於兩旁,一聲也不敢吭。
從人數上看,還是以前的編排,看來,即便錢貴妃神誌不清,但皇上對她還是不薄的。
“貴妃娘娘呢?”淳陽問道。
當前的一名宮女馬上道:“稟公主,娘娘正在房間裏呢,奴婢這就給公主帶路。”
“清玉,我們過去。”淳陽拉起傅清玉的手,兩人在那名宮女的帶領下,轉了一個彎之後,就到了一個寬敞的房間裏。
屋子裏的光線不算太暗,瑩白的糊窗紙透出點點亮光。錢貴妃端坐在床榻上,手裏麵赫然抱著一隻軟枕。
傅清玉與冬梅再次對望了一眼,冬梅的眼中,閃出一絲害怕。
“貴妃娘娘,我們看你來了。”淳陽叫道。
聽到聲音,錢貴妃慢慢轉過頭來。傅清玉這才鬆了一口氣。麵前的錢貴妃整齊端莊,絲毫沒有作為一個半瘋的瘋子那種蓬亂、肮髒的慣態。她神情安寧,嘴角居然噙了一絲笑意,隻不過看向淳陽她們的目光略顯呆滯。
“你們來了?”錢貴妃慢慢說道,然後她把食指放於唇邊,“噓”一聲道,“你們不要太吵了,免得吵醒三皇子。”
冬梅看著錢貴妃,再看看她懷中緊緊抱著的沒有生命的枕頭,害怕神色更甚。
傅清玉慢慢走過去,輕聲問道:“貴妃娘娘,你不要害怕。我告訴你,你的三皇子病了,我是大夫,讓我給他看看好嗎?”
“三皇子病了?”錢貴妃聽到了傅清玉的話,她的臉色馬上緊張起來,翻起枕頭前後左右檢查了一遍。
“聽,他哭了呢,還是我來吧。”傅清玉說著伸出手去。
“清玉!”淳陽與冬梅同時叫道。
傅清玉的神色平靜,手腳也很利索,一下子把那個枕頭從錢貴妃的懷中拿了出來。錢貴妃愕了一下,猛然意識到有人搶了她的孩子,尖叫一聲,伸出十指就衝過來搶孩子。
“我的孩子,快把我的孩子還給我!”
淳陽與冬梅均嚇了一大跳,冬梅急叫道:“小姐,快把那個枕頭還給她啊!”
淳陽也急了:“清玉,這可不是鬧著玩的,快把東西還給她!”
傅清玉似乎並沒有聽到她們二人的叫喚,一個箭步竄了過來,在冬梅懷中的男嬰身上拍了一下。
“啪!”的一聲響起,那個男嬰吃痛,使勁狂哭起來:“哇哇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