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六、走火入魔(1 / 2)

柳新臣將五路拳腳打完,差不多化了大半個時辰。又練起樁功,這個乃是他少年時從雜誌上看來,叫做朱砂掌,有動有靜,到了老來,又重新拾起,當作自己健身的方式。

書上把這種功夫說得是天花亂墜,到底有沒有用,他卻是全然不知。但練了這個,確實手腳火熱有力,而且似乎能作為打坐練氣的輔助,他穿越前到了八十七歲,還腿腳靈便,紅光滿麵,頭發不掉一根,看上去猶自如六十七八年紀一般。便是到了這個世界,也是自覺越練手腳越是沉重,平時出手,八分力到了落手處,能打出十分力道,而且拳勁發力有沉滯之意,似乎確有傷人內腑的功效。

這一路樁他卻是站了足足有一個半時辰,待到收功完畢,已近半夜子時。便將自身收拾一下,上床打坐睡覺。前世年紀大了,對這類健身功法自然是多有琢磨。

這種練氣法又與普通的不同,乃是他從一個破舊道觀得來。別的多是從觀想竅穴或觀光入門,他的功法卻是直接從先天竅穴入手,在入靜到致虛極靜篤之時,其內便恍惚有物、恍惚有精、恍惚有信。觀之在前,守之在後,不可捉摸,故而守與非守、寂與非寂之間,讓這一點先天之竅存在不虛,即所謂得竅。可惜他也隻得了初步功夫,雖然六十歲時就能不複臥床,以打坐代替睡眠。但練到了老,還是卡在玉液還丹、周身不漏這一步。他是過來人,知道這玩意絕對沒有小說中所說那樣神奇,才剛練氣就能如何如何,無非能養神健體,疾病不生而已。即使真有什麼神異,那也應該是下一步功夫之後的事情。

到了這一界也是如此,從開始練習,十天就能血如汞沸,內視周身血脈經絡,十五天就通了小周天,到了玉液還丹的地步。而且比穿越前更進一步,溫養三年後,便有了結丹的征兆,但每次河車運轉,複歸黃庭,就是一觸而散。所幸他有著多年經曆,心境淡泊,功夫也是越練越深。他知道這等情況,必是哪個地方練的不對,故而並不曾起了爭勝急躁之心,平時也隻能從一部背熟了的《道德經》中尋找下一步的訣竅。

生活在這樣的村子裏,人們整日要為生存而搏命,多一個人就多份力量,每一個人的價值都要盡量地利用起來,故而他穿越後倒也沒受多大的苦處。

平時做不好活計挨打有之,但村中的其他小孩打破了盤碗,也要受父母的打罵,最多無非和其他的小孩有了爭執,別人有父母幫村,自己沒人來管而已。隨著這兩年自己功夫出挑,在村中漸漸算個人物,人也漸漸長大,村人自然也將自己當作成年男子看待,也就沒有這等的情景了。

從小便要洗碗洗衣、劈柴擔水,但在這等地方,每戶人家的孩子到了六七歲也需割草放牛,八九歲就得做飯提水,十一二歲便得下地割稻挑肥幹活,上山伏弩布弶打獵,也不能說是受了委屈;

因為是啞巴,相貌又給他裝飾得醜陋惡心,平時生活自然也是低人一頭,但村子地處山林,多有蛇蟲,因此少個胳膊多條疤的甚多,這些殘疾者也受人欺辱。

隻有吃食方麵要自己去動腦筋,他這幾年剛好是長身體的時候,極為需要營養。但吃了幾日的殘羹冷飯之後,竟然發現這兒的人不吃內髒骨頭,動物內髒都扔去垃圾堆漚肥,扔掉的骨頭,上麵甚至還有許多肉筋。全村三十餘戶人家的肉食內髒,供養他一個人,日日骨頭煲牛雜豬心什麼的,平時還能出門撈些小魚泥鰍,故而無論是鈣質還是營養,都比一般的小孩還好,甚至在他有意識的補充下,比前世少年時的挑挑揀揀還要全麵!這幾年身體漸漸長成,身高從原來的一米三七長到了現在的差不多一米六八,估摸著還能長上兩三年,比原來的一米七三應該還能高上個五六公分。

隻是吃這些東西,村中人難免以為惡心,所以才有那些小孩編了順口溜來嘲笑,平時更是獨進獨出,沒有什麼年齡相近的朋友。

那蘇令南兩兄弟教人習武,他也可以參加,更是因為平時努力,資質方麵因為自己前世的知識和練武意識,更是突出,因此日常練習,竟是比他們教授本家少年還要盡心。即便是村中蒙學,也照樣就讀。他閱曆豐富,平時待人極為乖巧,常去幫著別的人家做事,學起東西又快,反而極得教頭、先生的寵愛。

這個地方的文字和他原來世界的篆書基本差不多,語言也和古音類似。他本為江浙人士,那一帶的方言就帶了古代的習慣,因此學起來是毫無困難。但他也知這是個實力說話的世界,故而把大部分精力都放在了練武之上。

南方人身高普通,他前世也不是什麼高挑人物,骨骼也帶著南方人特有的纖細精致,因此他並沒有走蘇令南力戰士的路子,而是考慮了魔戰士的方向。練了四年到了六級圓滿,也許是每日打坐練氣,竟然自然而然進入七級,能將魔力灌注,用以傷人了。

柳新臣盤腿坐定,就如往常一般,片刻之間,就入了定靜狀態。將心頭一點真意,沉入下田,靜坐了半個時辰左右,細細溫養胸腹之間的一團溫暖,到子時一陽生時,突覺內氣如液,汩汩而動,周身上下,百脈俱振。整個人渾渾噩噩,溫暖如春,尾椎處一動,隻有一團熱意,自命門、夾脊,緩緩而上,至大椎停下。他也不為意,隻落意於下田靜守,過了片刻,大椎一動,經玉枕運轉至頂門,化為清涼,如醍醐灌頂,隻覺身體周遭,一片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