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1 / 2)

鮮血泉般噴湧,濺了白骨一身,刹那滋滋入了骨,入了縫。

呀,好香,好喝,這才是一隻鬼應該喝的飲料。

片場一片混亂,鐵馬金戈後的場景,倒的倒,跑的跑。刹那古戰場,一片大寂靜。

他們都錯了,他們以為那是一架骷髏,卻想不到杜十娘這隻鬼真的出來,要摘這美男的心,來看一看他的前世今生。

那些平日跟在齊天樂身後走的最近的,此刻跑的最快,直怕這隻鬼也摘了他們的心。到了生死大限,大廈傾倒,誰肯為誰患難與共,相濡以沫?不過是相互欺哄的寓言故事,講給自己聽。

沒人來救他,此刻,他也不過是一個即死的人。

呀,摘了下來,提在手中,怎麼?難道我錯了?這一粒桃子——他的心,居然不是石窟,沒什麼飛天女子,更看不到杜十娘在那裏占了幾成,而是軟,熱,紅!

在“砰砰”的跳著,一動一動,如另一個小動物,隨時都可以被迫害,被捏碎,被拋棄,被這開除出這滾滾紅塵。

呀,人,就靠這個生存?

真是危在旦夕,晨不夕保。

軟,熱,紅——紅到這隻鬼如手裏提著個滴滴答答著紅色蠟油的燈籠。它“砰砰”的跳,那是曾經與杜十娘欲望糾纏的美男的心。他曾與這隻鬼溫雅調情,夾纏不清。

難道沒有愛過他麼?那怕一絲一毫?

難道沒因了欲望而喜歡過他麼?我那麼喜歡和他彼此勾勾引引,相互把魅力驗證。

我,我怎麼就把它生生的摘了出來,六百年前它是李甲的,可是現在,它屬於齊天樂!

他有他的這一生。

呀,此生,他做錯什麼了?要遭這隻鬼的報應?那麼美,那麼迷人的軀殼,日日和杜十娘廝守一處,此刻終於不再完美,渾身血滴,萎在塵中......

迷茫苦痛。

摘了心,也不過如此,罷了。看不到什麼風景。

花兒為什麼這樣紅?

呔,杜十娘,你這女鬼,怎麼還不悟了,害人性命?

呀,那臭道士又來了,嚴詞義正。隻見他拂塵一揚,從杜十娘的手裏搶過那心,投入齊天樂的腔中。而後絲絲散發,點過齊天樂的周身,血流頓止,隻是肉身前開了個大窟窿。

空。

無低的空。

傷他做甚?

李甲不堪,而齊天樂風流成性。為什麼六百年後他變成這個樣子,難道有什麼在冥冥中啟示——他是色,是欲,是能誘引出杜十娘種種本能的因?

呔,你還留此作甚?時辰已到,快快取了人皮,隨我回揚州一程。那道士命令道。

咦,什麼時辰已到?他不收我,這隻鬼已做好了住他那碧玉葫蘆的打算,他反而不要這隻鬼泡了藥酒,供他酩酊?

他,他的心怎麼是紅的呢?這隻鬼百般不解,邊穿人皮,邊疑惑相問。

那道士瞪我一眼,誰人心不紅?黑心一說,隻是比喻罷了。杜十娘,恩恩怨怨,皆因貪念,你拎著那心,當真快意恩仇?

沒有。這隻鬼誠心回道。李甲他六百年前若欠我什麼,也不過怨我自身,自己道海淺,修煉的低,才分辯不明,所托非人。

那道士不再相問,腳踏拂塵而起,淩空飛出,箭般飛行。這隻鬼也飄飄隨他身後。隻見他臨別手指一彈,一道細細白光擊醒了嚇昏的白原,且遙送一句,快快送齊天樂去醫院,救人要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