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爹爹,剛才那個人……?”林雲終究還是沒忍住小心翼翼地向老者問道。
老者眼睛遙望著前方,一種落寞和哀傷漫布在臉上,好像在整理心裏的思緒。
小路上稀稀疏疏的行人在各自的世界裏有著各自的忙碌,白駒過隙的日子裏幹任何事都顯得那麼倉促。看著老者情緒降低到了極點,林雲後悔自己有此一問。
良久,老者輕噓一口氣說道:“張金成嘴裏說的那個姓梁的,是我女婿!”
“女婿?”林雲嚇得一愣。他想過老者與那個人的任何關係,卻從來沒有想到那個人竟然是老者的女婿。女婿,女婿的意思是不是他女兒已經……
林雲突然感覺一陣淩亂,身上好像突然生了病隻想嘔吐,一種絕望後的沉重罩在臉上,步子好像有千斤重,跟在老者身後步履維艱,如同走在地獄,一霎間感覺四大皆空卻又難以耳根清淨。
老者慢慢地走著,沒有注意林雲神情的變化,接著說道:“二十年前我大女兒嫁給這個姓梁的,姓梁的那個時侯還是侯府侍衛隊的一個小兵,三年後為了晉職姓梁的把我女兒送給了侯府中郎將,過的是一種豬狗不如的生活,剛開始家裏還能收到大女兒的書信,近十年來沒有一點信息,可能已經沒有了吧!“說著說著老人臉上布滿了淚痕,眼淚簌簌落下雙手撫著路邊的小樹痛哭不止。
林雲從來沒有看見到老者在這一天有這麼大的情緒變化,看見老者痛哭,自己在一旁反而不知該怎麼辦,心裏反而有了一種放鬆。原來老者還有個大女兒,那婉盈妹妹應該就是小女兒了,原來婉盈妹妹還是自己的婉盈妹妹,誰都搶不走。林雲心裏想著一塊石頭落了地,看見老者還在一旁痛哭流涕連忙收斂起自己走上前來。
“老爹爹,您不要傷心了,您大女兒應該還活著。”老者聽了慢慢回轉過頭。林雲輕咳一聲接著道:“大周王朝法律有規定:‘戕害人命者不論賢愚一律處斬’周公製定禮法,幾百年來維持大周穩定,想來不是沒有緣故,當初三公謀逆不是還照樣被斬首示眾了嗎?想想不管是姓梁的還是那侯府中郎將應該都不敢太放肆,草菅人命的大事他們應該還不敢。”林雲絞盡腦汁地把自己所知道的說出來,心裏卻沒什麼譜。西周建國初二百年應該可以這麼說,但現在是春秋戰國的亂世,亂世哪還有什麼法律地位的存在。林雲說著這些,自己卻也很難相信。
“唔”老者聽了這番話情緒穩定了很多,臉上又恢複了以往的平靜。
“你說的也有道理,可能是我想多了吧!”說完就又繼續向前走去。
回到家天色已暗,林雲放下挑擔按著老者的指示把藥材重新配到一起,看看今天用掉了什麼藥材,明天又帶上哪些藥材,一番忙碌後一切都已安排妥當。
老者把林雲叫道跟前,說道:“你在這也待了有一段時間了,行醫的這些活兒你應該自己也能做了吧?”
“承老爹爹教誨,該學的我都學會了,隻是君生還有一事不明。”
“什麼事?”老者撚著胡須淡淡地問道。
“老爹爹會的不隻是醫道,老爹爹會的其他的門藝君生也很想學,隻是每次問,老爹爹好像都在特意回避。”林雲慢慢說出自己心裏的疑惑。
“嗬嗬,”老者用一種欣賞的眼光看著眼前,說道:“你知道我為什麼不以其他技藝謀生而選擇行醫救人?”
“老爹爹宅心仁厚,懸壺濟世以醫道更貼近此心。”林雲試著說道。
“卜卦問蓍,不過是借別人的難事來糊弄別人,不僅解決不了問題反而會為此花費掉很大一筆錢使境況更糟,說白了那些算卦者不過是騙人錢財的旁門左道而已。這種事,我是幹不來的。”老者說著,眼神裏露出一種堅毅。
老者慢慢站起身,在屋子裏踱著腳步,接著說道:“我記得你曾經問我是不是懂一些堪輿之術,堪輿術跟卜卦給人算命一樣屬於旁門左道,隻不過這種旁門左道因為了解的人少反而有一種神秘感,天下會堪輿術的人並不多,很多堪輿術士不敢暴露自己的身份,在這個世道一旦別人知道了你懂堪輿術,那就意味著生命不太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