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不是死了嗎?”認出我之後,小叔的臉色頓時變的煞白,瞪圓的雙眼展示著他此刻的震驚。
“我沒死,不過有人卻替我死了。”我的聲音帶著一絲快意,語氣十分肯定。
小叔身子猛然一震,一跳而起,一把揪住我的領子,滿麵怒容高聲問道:“我兒子呢?你把他怎麼樣了?”
我輕輕推開他的手,滿麵笑容看著他道:“你應該教會你兒子,不要隨便亂拿別人的東西,否則是會付出代價的!現在我那位堂兄應該正在地獄懺悔他的罪過吧?”
邁著優雅的步子緩緩走出太平室的大門,聽著身後沙啞無力的哭罵聲,我嘴角輕輕翹起,露出了一個愜意的笑容。
我並沒有對他動手,因為我清楚的知道,對某些人來說,在特定情形下,活著比死去更加痛苦。
第二天外麵便傳出小叔瘋掉的消息。
他竟然寄希望於能通知到SPO,來清除我這個叛逃的人為他兒子報仇。
他到了警局,向警察坦白自己曾經的罪行,並且指認我這個冒牌貨殺了他兒子。在他夾纏不清的解釋下,誰也沒弄明白劉信語與劉信宇兩個名字之間複雜的邏輯關係。最終,他在急怒交加之下,揪住了一個警察的領子。
自然,西宜市的警察也不是好相與的,揪警察領子跟老虎嘴裏拔牙的危險程度差不多,那些警察對他一通劈頭蓋臉的暴打後,直接打電話叫來了精神病醫院的醫生。
當我帶著一臉悲痛的表情一邊同精神病醫生解釋,一邊簽字讓小叔永久住院的時候,看到他那眥裂發指的憤怒模樣,我的心中實在是痛快極了。
我清楚了解精神病醫院在對付小叔這種暴力型精神病人時的基本模式,相信經過幾個星期的捆綁,電擊,藥物注射等等治療手段之後,恐怕無論真假,他也得瘋了。
對於他來說,想為自己兒子報仇,卻根本無人相信,人們一致認定了是他的精神出了問題。
我還聽到有人私下議論,說他半年前精神就出了問題。懷疑他因為兒子在部隊出事,產生了妄想症,把侄子當成了兒子。接著其中一人便說出了半年前小叔接到部隊寄發來的陣亡通知書後,哈哈狂笑的情景。
我在背後聽了幾句,冷冷一笑,便徑自走開了。
假如我陣亡,按照SPO的流程,是會有人寄撫恤金到親屬那裏的。當時得知我已經死了的小叔,不狂笑才是真的精神出了問題呢。
不過現在一切都回到了原點,小叔終於嚐到了自食其果的滋味。他的騙局設計的太巧妙了,以至於他說出實情後也根本沒有人相信。他的後半生恐怕要困囿於無法報仇的痛苦之中了,這種折磨無疑是種更加合適的報複手段。
婷婷的葬禮結束後,我竟然病倒了。
病情不是很嚴重,聽醫生說是肺炎。這對極少得病的我來說,實在有些措手不及。回憶了一下這幾天的情景,可能是在太平室冰櫃的那次被凍著了吧。後來幾天因為事情非常多,病情潛伏了下來。壓力過後,就爆發了。
本想在家輸液算了,可拗不過周圍眾人的勸說,我住進了西宜市第一人民院的特護病房。回想之前環繞在我周圍的那一張張諛媚、虛偽的麵孔,倒是很為堂兄這家夥處理人際關係的能力佩服了一把。能夠忍受這群蒼蠅轟炸這麼久,還讓他們覺得在你眼中他們是無可替代的,而死心塌地的為你做事,實在是件很不容易的事情。
還好堂兄的個人電腦上存儲有他周圍幾乎所有人的照片、個人資料、事件日誌等東西。我看了後自然不會出現認錯人的尷尬來。通過這一點,我也了解了堂兄是怎麼維持這些人的,你想一個大人物總是能記住周圍小人物一些瑣事,是很容易被人認為比較有親和力的。
可惜這種虛與委蛇的熱情我一時還真做不到,很快便以需要休息為理由把那些家夥全趕出了病房。
仔細回想了一下最近一段時間大約統計的結果,目前公司的資產規模倒令我很是吃了一驚,顯然堂兄做生意的本事不錯,公司的總資產已經是我離開家時候的十倍不止了。如此巨額的資產落入我手,自然要過逍遙自在的生活。我怎可能還會回去SPO冒生命危險?隻是不知道駱琳怎樣了,得想個法子把她給接回來。
正思索間,病房的門被推開了,一個護士走了進來。
看到這個護士,我的第一反應是震驚。縱然她用做手術才會用的口罩,把自己的臉包裹的隻露出一雙眼睛出來,我還是一眼就認出了她!
駱琳此時怎麼來到了這裏?而且她現在應該已經畢業了,再怎麼也不會在這裏做護士工作的吧?
因為這失憶的半年根本沒有給她一丁點消息,我一時之間也想不到怎麼解釋,惴惴不安之下,也就暫時裝糊塗了。
可能因為半年來我的變化比較大吧,她竟然沒有認出我來。
據她說,她是應醫生的吩咐來給我的輸液瓶加藥的。可我卻發現了她手中的注射器,針尖在輕微的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