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阿哥聳聳肩,說道:“大哥難得請眾兄弟出來,我若不去,駁了他的麵子,隻怕他心裏不痛快。” 想了想,我點頭說道:“也是,你本就與太子爺親近,若是再公然駁了大阿哥的麵子,隻怕以後會有麻煩。”我隻顧著說著,卻發現四阿哥和十三阿哥都定定的注視著我,不覺好奇,“怎麼了?幹什麼都這麼看著我?” 四阿哥與十三阿哥對望一眼,開口問道:“我們兄弟間的事,你怎麼這麼清楚?” 我挑了挑眉說道:“旁觀者清啊,你們這一個個,拉幫結派,難道真瞞得了大家麼。” “以後這些事你知道就好,別在外麵說。”四阿哥的聲音透著嚴肅。 我點點頭說道:“我知道,隔牆有耳。” 郊外的空氣雖然和紫禁城沒有太多的不同,但是,我的心情卻一下舒展開來,一把拉過旁邊的十三阿哥,“陪我賽馬如何?” 十三阿哥看著一臉興奮的我,“好,誰輸了,就請對方喝酒。” “好。”未及細想,我忙答應道。我對自己的騎術很自信的。那是草原民族馳騁天地間所練就的本領,自然不同於這些王宮貴族的閑時遊戲。
聽得太監一聲開始,我的馬如離弦的箭射向遠處。漸漸地耳邊隻有風聲,心也靜了下來,看來我天生屬於馬背。隻有在馬背上,我才有歸屬感,我也才覺得是我自己。積攢了一冬的不快已隨著風兒散去,留下的隻有暢快淋漓。衝過終點,我沒有放慢速度,任由馬兒繼續奔馳。遠遠的離了眾人,翻身下馬,躺在草地上,看白雲蒼狗,變幻莫測,一如我的人生,找不到終點。 聽到身後蹬蹬的馬蹄聲,我沒有起身。下馬,十三阿哥坐在我身旁,問道:“心裏可舒服了?” “嗯。”我沒有看他。 “那就好,四哥總該放心了,從去年底到現在,四哥一直為你擔心。琉璃,去向皇阿瑪請旨賜婚吧,早早的嫁給四哥,也省得你成天心神不寧的。”十三阿哥凝視著我。 “再等等吧,有些事,我還不想過早的去麵對,我還沒有準備好。”沒有遲疑,我淡淡的訴說著,好像是在說別人的事。 “琉璃,有些事早晚要麵對,逃避不是辦法,為什麼不去試著接受?非要這麼的折磨自己呢?”十三阿哥輕聲勸慰著我,我知道,他是為我好,我沒有反駁,隻是靜靜地聽著。
“還記得當初我問你什麼時候娶洛眉時你說的話麼,‘再給我點時間’,我也是這句話,再給我點時間,等我準備好去麵對自己,麵對四阿哥,麵對四福晉的時候。”我看著天空,喃喃的說道,好像是說給十三阿哥聽,也好像是說給自己聽。 十三阿哥沒有再說什麼,隻是靜靜地望著天空。 “我輸了,請你喝酒去。”良久,十三阿哥拉我起來。 “去哪?”我邊問十三阿哥,邊上馬。 “去裴記酒樓吧。”十三阿哥也翻身上馬。 那一日,我放縱自己,喝了許多酒,隻是這米酒總不像現代的酒,雖然喝醉了,但我依然很清醒。那一日,我們聊了很多。從漠北草原,到煙雨江南,從部落相爭,到阿爸額吉的慘死。針砭政治,探討皇權,聊君主立憲,聊民主共和。聊古代明君,曆代賢臣,諸子百家,獨尊儒術。我發現十三阿哥的思想很獨特,觀察敏銳,對於問題,往往一針見血。而又才華橫溢,詩詞歌賦無所不通。終於知道為什麼他會是第一次廢太子之前,除太子外最受康熙喜愛的兒子,也終於明白,他為什麼能替康熙祭泰山了。
這樣的奇男子,卻甘於輔佐四阿哥,想想他以後將會被圈禁十年,我不覺癡癡的望著他。 注意到我看他的目光,十三阿哥,揮手朝我頭打來,“又想什麼呢?像個悲天憫人的聖女,施舍著自己的仁慈。” 我笑笑,端起碗來,用喝酒掩飾內心的悲傷。我不是什麼聖女,我隻是知道曆史的結局,那是不容更改的,也是我所無法改變的。我隻有盡我所能,陪著我身邊的每個人,慢慢的向著曆史既定的結局走去。隻是,我的結局又是什麼?我會不會成為這政治的犧牲品,我之所以遲遲不願嫁,難道真的隻是因為我所謂的那些理由麼?還是我在等待著冥冥中那宿命的到來。在這段被後世演繹了無數次的曆史中,我將扮演著什麼樣的角色呢?在前世我不曾擁有的愛戀,是否會在這裏開花結果呢? 望著窗外熙熙攘攘的人群,耳邊再次響過熟悉的詩句 “你見,或者不見我 我就在那裏 不悲不喜 你念,或者不念我 情就在那裏 不來不去 你愛或者不愛我 愛就在那裏 不增不減 你跟,或者不跟我 我的手就在你的手裏 不舍不棄 來我懷裏 或者 讓我住進你的心裏 默然相愛 寂靜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