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寶嫦無視兩道怨念的眼神,她的目光盯著旁邊的顧玉珍跟徐墨岫呢。
顧玉珍也從背後拿出一個油紙包遞給徐墨岫。
難兄難弟的心瞬間拔涼拔涼的。
這時周圍一陣騷動。
“京兆牧大人來了!”
眾人紛紛起身迎接。
京兆尹王大錘的上司,京兆牧,李大人。
薛寶嫦雙手輕拍顧硯洀和明珞熙的肩膀,轉移話題,“哎呀,京兆牧大人都來看你們蹴鞠了,好好踢吧!”
明珞熙輕哼,轉身去搶徐墨岫手中的甜餅,“見麵分一半……”
顧硯洀低聲道,“這是我第一次正式上場……”
知道他緊張,薛寶嫦手中團扇輕觸他的下巴,微用力讓他抬頭。
挑眉輕笑,“夢想成真的感覺怎麼樣?”
顧硯洀對上她的笑,目中一震。
對啊,本來他連蹴鞠都難,如今卻能和雲鼎書院的人一起上賽場,他的夢想竟然實現了!
“竭盡全力,不留遺憾足矣。”
薛寶嫦收回扇子搖了幾下,認真望進他的眼底,“我信你。”
三個字砸得顧硯洀暈乎乎的,臉上帶著傻笑回到隊伍裏。
雖然那笑容傻,但耐不住顧硯洀長得實在驚豔。
觀眾席上多少人對這俊美少年郎側目。
彩棚中央的高台上,達官顯貴們互相寒暄談笑,隨著京兆牧和京兆尹落座,紛紛坐回位置。
眾人視線集中到場地伸展預熱的少年郎身上。
橙黃的鞠已經被擺在中央位置。
少年學子們活動著身體,準備入場。
不同於淩雲社少年,頭戴黑色綁帶,白衣黑褲,颯爽英姿,國子監武陵社少年們均是紅衣綠褲,顏色鮮亮,對比誇張。
眾人見慣了儒生學子們的寬袍大袖,少年郎一身線條畢現的勁裝,姿如秀竹,更顯挺拔昂揚。
被學子們簇擁的李彧,壓軸出場,紅色綁帶下的麵容盡是傲慢囂張。
場上兩派分明,氣氛凝滯。
所有人屏息。
大賽一觸即發——
隨著橙亮的鞠被高高拋起,賽場瞬間像沸水湧動。
雙方少年郎狂奔,追逐,混成一團。
李彧啐了口,抬手招呼眾人跟上。
少年們此起彼伏的呼喊聲回蕩在上空。
薛寶嫦坐在椅上,神情專注但很放鬆。
上輩子總是繃緊心弦,時刻籌謀算計,沒有一刻得閑。
哪能像現在這樣?
她抿了口讓人在福蕊齋買的點心。
這糕點做成花朵形狀,一個個玲瓏可愛,入口即化。
再配上從南邊茶商那裏收來的白毫銀針,甘醇清香,微微的茶澀感中和了糕點的甜膩。
薛寶嫦愜意到眯起了眼睛。
身邊的顧玉珍原本保持矜持的坐姿,眼看場內形勢緊迫,不由也跟著眾人起身,握緊手裏團扇,目光緊緊追逐著場內某個少年的身影。
小花也隨著自家兄長連跑帶鞠的身姿,目不轉睛,不停吞咽著唾沫,緊張到摳手指。
場內,原本鞠在江天賜足下,一個漂亮轉身傳給了緊跟的同伴。
周圍觀眾一陣驚呼。
隻見紅衣綠褲的少年正如潮水般向一個方向奔湧,為首的是李彧,他凶狠撞開那人,截了鞠疾奔,如同利箭劃破白衣黑褲少年們布下的屏障,銳不可當。
伴隨著眾人的尖叫,李彧在另位對手撞過來時抬腳,鞠如流星劃過飛進竹門。
“哦哦哦!”
國子監的學子們高呼呐喊,滿場揮灑起絲絹鮮花。
顧玉珍甩著扇子抱怨道:“那誰啊,笨死了,還不如我上場呢!”
“哈哈,就你?算了吧!”坐在另一邊的李箏得意一笑,壓低嗓音挑釁道:“我哥哥這次可是花了大價錢,特意請了高手助陣!你弟弟啊,輸定了!”
高手?
隨著李彧的鞠入了竹門,追上來的兩位淩雲社少年大為泄氣。
嗨了一聲,跺腳走開。
和其他人緊張焦躁不同,薛寶嫦愜意悠閑,自成一派,和周邊格格不入。
放下茶杯,輕輕搖了搖扇子,看到賽場中央計數牌上的數字再一次變化。
淩雲社五,而武陵社變成了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