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古得連忙跟上,幾個稍遠一些的從者似乎充耳不聞,機械的一步步邁動著腳步,像是帶著沉重的鐐銬,又如雕像一般。
“神指引我們來這裏,這山裏有什麼?”詹古得登上一塊大石頭,呼了一口氣,他離站在山巔的老人隻有幾步的距離了。
“我們來這裏並不是神指引的,是我看見的。”老人欣喜的看著山的另一側,掀開的帽簷下露出一雙特別的眼睛,左眼兩隻黑瞳重疊,右眼卻是連一隻瞳孔都不完整,漆黑的眼仁邊緣像是鑲嵌了一塊白斑。
“神隻會指引我們的方向,該找的人,需要我們自己去尋覓。神說這世界應該是一片戰場,我們便要為他尋幾位讓世界動亂的人。”老人張開懷抱,布滿皺紋的臉頰露出一絲笑意:“我看到了他,這一位被不死鳥精神選中的人,年輕有為。”
隨著老人重瞳的轉動,詹古得站到老人的身邊,群山圍繞間那雄偉的巨城帶給他深深的震撼。這震撼絲毫不亞於第一次見到老人展現力量時的震驚,那種在彈指之間,就讓枯敗的草原長滿鮮花的力量,那樣從指尖流露出的生機,不是神給予的力量,又能是什麼呢?
蒼茫山石之間,最寬闊的山脊被鑿開一半,成為堅實的依山平台,有一半都沒入雲層的宏偉建築屹立在此,青色的堅硬石料仿佛鋼鐵。巨城周圍土地肥沃,一條運河將山後的巨大湖泊引流到此,映耀得此地仿佛群山之中的明珠。
“若不是知曉西大陸方曾有擅長築術的隱世種族,隻怕要認為這是神跡了。”詹古得扶著老人,由衷的讚歎。
“這座城,比想象中更複雜。”
老人露出尋味的笑,重瞳似乎發出了光彩。枯瘦的手掌上迅速結出一個符號,連帶著還未登頂的黑衣從者一起,腳下生出古樸的圖案花紋,像是樹枝一樣糾結。
所有人都振奮起來,隨著老人縱身一躍的姿勢,跟著蹦下了山崖。
門羅站在城外還未開墾的石地上,看著這一批意外的來客,他感受到無與倫比的無形力量,若不是親眼所見,他絕不相信有人可以從這麼高的地方跳下來。
而且,這一處勢力,他秘密經營多年,不可能這麼隨意的被人發現。
門羅站在最前方,深邃的目光望著前方安詳的老人,一語不發。他身後的鐵臂大漢卻忍不住驚訝問道:“聚山城修築十年有餘,從未有過來客,你們是誰,如何尋到此地!”
“此地很隱秘,可是在天空行走的人,依然能看到。”老人平靜的說著,順手從詹古得背負的行囊裏抽出手杖,手杖的端頭,是俯視蒼生的頭顱,和將要展開的雙翼。
一個身披星袍的老婦人看了一眼深夜叫眾人來此等候的門羅,連忙接上:“什麼意思?”
老人笑嗬嗬的拱了拱手:“哦,忘了介紹,冒昧打擾,不死鳥“重明者”澤拉斯特,跋山涉水半個月,終於見到了新月王國最有實力的王子。”
“你們不是數百年前就被剿滅了嗎!”也許是過於驚訝,老婦人的呼聲脫口而出,魔力波動幾乎是反射性的鼓蕩起來。
“不死鳥百劫不死,必將焚盡大地。”老人的臉上擠滿了笑容。
“不死鳥是什麼?”門羅眼冒精光,低聲問道。
老婦人的聲音有些顫抖:“是一個自稱推行神的意誌的組織,他們不斷的支持有野心的霸主,挑起戰爭,視戰爭為神的遊戲。”
“他們很強麼?”
“他們因為共同的理想而聚集,皆是實力非凡的各族精英。”老嫗深深的忌憚著看似瘦弱的老人:“但是他們的理想有些瘋狂,那神秘的力量總是帶給統治者極大的創傷,他們是一群瘋子。”
門羅突然勾起笑意,年輕的眸子裏閃動著瘋狂:“不死鳥…那豈不是很有趣?”
“王子,他們很危險!”
“失去國家的王子,比誰都更危險。”
似乎是料到門羅會對自己有興趣,老人悠閑自若的開口:“對於遠道而來的客人,不邀請我們進去坐坐嗎?”
門羅止住還想說話的老婦人,對著城門,做了一個請的姿勢,將不死鳥的危險力量,正式拉入了陣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