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章 三 徐子禹(1 / 1)

徐子禹的話並未消除我對王姐的反感。

馬斯洛曾經把人的心理需求層次排序,這一理論被我衍生為判斷一個人品格的方式之一,因為沒有那四個愛瘋王姐不會餓死,既然在她心目中愛瘋的價值高於尊嚴,那我無法瞧得起她。

而且對於記者這個職業,我越來越失望了。

想寫的東西發不了,很多時候隻是拿著當事人的紅包寫一些有償新聞,為那些企業做變相的廣告,我們其實早已失去了一個媒體人應有的新聞理想和社會責任感。每當我們應邀去一家企業采訪,采訪結束後大家團坐在某個五星級酒店的豪華大廳裏觥籌交錯、賓主盡歡的時候,我心裏就憋悶得想死。

吳sir並非一個隻會拿紅包的記者,從他的文字中,我看得出他的功力了得,是個敬業的人,隻是這麼多年的社會閱曆早已把他打磨得像塊圓滑的石頭。

和我相比,徐子禹卻對吳sir異乎尋常地尊重,這讓我有點意外,徐子禹應該是個很憤青的人哪,怎麼會認同吳sir這種老滑頭。

但很快我發現他的用心何在,因為徐子禹即將麵臨著畢業,現在,本科生想進這家報業集團並不容易,徐子禹已經不止一次在吳sir麵前表達他想永久留下的願望,吳sir總是說:我知道了,你好好實習,我也會對上麵反映,但前提是你要拿出出色的成績來,好好實習吧。

這樣的話說得太多,徐子禹也沒了安全感,他開始有點不知所措,從而導致一些病急亂投醫的舉動——比如跟我搶某次采訪的功勞,比如跟吳sir說我一些不是,來抬高他自己。

我對王姐不滿那件事,很快吳sir就知道了,他找個一個王姐不在的時間跟我談了一下,我發現我那幾句隻對徐子禹說過的話,吳sir居然知道了。心裏自然一百個不舒服,臉上卻不好意思表達出來,隻好把不滿爛死在心裏。

我在電話裏對林斐斐說了。

斐斐說人心險惡,特別是在私利麵前。

我說那他針對我算什麼意思呢?我還有兩年才畢業,根本沒有進這裏的打算。再說他不過大三,還在校園裏,就學會這一套,真的讓人覺得惡心。

斐斐“哼”了一聲,她說:你還記得你走那天我在火車站對你說的話嗎?我告訴你,我找了一個在學工部工作的師姐查過了,那次的簡曆裏的確沒有我的,沒有!相反,小玉的簡曆裏卻虛構了好多我做過的事。

我說我不敢相信

斐斐說:我也不敢相信,這就是我們一個寢室天天一起吃飯上課逛街的人啊。你說這不是校園?你說她針對我又算什麼意思?

她說:我還告訴你一件更惡心的事,你去上海了之後,我過了兩天才回的家,所以和馮曉玉同學有過一段獨處。我無意中看到她桌上有一張去北京的火車票,你說她北京還有什麼熟人,不就是那個經濟學的男朋友嗎?她不是一直跟我們說她那個男朋友很不堪,她很討厭他嗎?怎麼一放假就屁顛屁顛地粘過去,你可別跟我說她和她男朋友在北京還分開住啊。這個人,從頭到尾,每一句話都透著假。

我說:人家的私事,我們也管不著。

斐斐說:想來真是好笑,你我都知道對方家在哪裏,父母做什麼,有哪些朋友。但對於馮曉玉,我們了解什麼?我不知道她父母做什麼,沒見過她那個男朋友。卻掏心掏肺地告訴她我自己的全部情況,這不是傻麼。

我說:你要說你傻,那我也好不到哪裏去。

我們倆都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幾天後,我們去浦東采訪,收工時,吳sir說晚上有個多年不見的老朋友請客,讓我們一起去吃飯。

徐子禹和王姐都積極響應,我也不好多說什麼。

約在浦東一家高層的觀景餐廳,我們到的時候,吳sir的老朋友Abbott早已經到了,他是上海一家美國4A廣告公司的創意總監,胖胖的很有喜感,他也帶了兩個朋友,當我逐一看過去的時候,不禁愣住了。

毫無準備地,我再一次看到了我大學時的攝影課老師韓子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