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公司,我一掏口袋,突然心裏拔涼,許寧徽新送我的iphone不見了,我手忙腳亂地把包翻了個底朝天也沒找到,又借了魏央手機打,發現關機了!原來真的是丟了。而且我糊裏糊塗的腦袋想不起究竟是在公交上被偷了、在地鐵上被偷了、還是我接過電話後順手放在了車座上而不是包裏、或者在奔跑著趕地鐵趕公交的過程中直接從我那寬大的外套口袋裏滑落了,便宜了某個認真看地麵走路的人。
許寧徽的科室屬於保密部門,電腦不能上網,我用魏央的手機給他打電話。
聽到此事,許寧徽在電話那頭沉默了半響,沒好聲氣地說:“你每天都在想什麼啊?!”
我說:“這是我同事手機,你打過來吧。”
許寧徽硬邦邦地說:“算了,不說了!”很幹脆地掛了電話。
魏央就在旁邊看著,我尷尬萬分。
我能理解許寧徽的生氣:因為他上班頭半年隻拿實習工資,那個iphone差不多是他一個半月的收入,別說他心疼,我自己也挺心疼的。但他的反應讓我實在生氣:不就是一個物件嗎?丟了就丟了,還能比我重要,幹嘛給我臉色看?
忙完手頭的事情,我抱著杯子在開水間灌了好大一壺水,一個人默默地坐在咖啡間生悶氣。人在獨自坐著的時候容易陷入回憶的狀態,我就這樣想起過去的好多事情。
想起他害羞地在演播室裏給我加油;
想起我們倆人在南航食堂點菜,他擔心地問我,是不是嫌太便宜。
想起他邊騎車邊伸手從路邊的花叢給我采下的那朵薔薇花。
仰頭看天,今天的天氣其實特別好,天空是沒有雜質的瓦藍,淡淡的白雲,像棉絮狀的撕開,散落四方,一如無數次我們在南航校園裏仰望過的天空,我踮著腳尖對著男生宿舍的六樓叫“許寧徽!許寧徽!”
曾經的歡樂來得多麼簡單,現在卻老為一些世俗的事情爭吵煩惱。
我莫可名狀地悲傷起來……
背後突然傳來人的腳步聲,
我回頭一看,是淺野,老胡他們喜歡叫他“Cyril”,我卻固執地在心裏叫他淺野,感覺這個姓很美,好像月光下淡藍色的薰衣草田。我淺淺地對他頷了一下首,輕聲叫了聲:總監。
看他那情形,大約是看見有人,正要回避。我這麼打了招呼,他也就在我對麵的椅子坐下了。
有那麼一會兒,我倆誰也沒說話。突然他沒頭沒腦地說一句:“你也喜歡看天空喔。”他的笑容是孩子氣式的溫暖。我忍不住也微笑了,點點頭表示是的。
他說:你寫的東西不錯,以前的那個文案,寫來的東西我基本上是要退回去,你的文案反而能給我許多靈感。你以前做過廣告公司的工作嗎?
我說沒有,我還沒畢業。
他說:你是哪所大學?
我暗自思忖著看來淺野真的是完全不記得我,他半句話也沒提及我們在上海和新街口遇見的事。
“Cyril,終於找到你了,有時間嗎?我們去那邊的會議室碰一下。”隨著高亢的女音,客服部的總監元姐風風火火地闖進來。她一眼看見坐在淺野對麵的是我,嘴角一撇,露出一絲“我發現八卦了”的得意神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