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北京的事，我們沒能等到周末。因為小北京一個電話，他說讓我們趕快來，小玉可能要生了。
我和斐斐立刻改乘周四最快的一班高鐵過去。我去請假的時候表情很著急，淺野都看出來了，他關心地問：“出什麼事了嗎？”我說：“一言難盡，有時間我跟你說，好嗎？”
他微微頷首，眼神裏是說不盡的溫和，用不太標準的普通話說：“好。”
坐在飛馳的列車上，看著窗外一掠而過的風景，斐斐攥著我的手說：“想到要見她，我有點緊張。”
我說：“所謂近鄉情更怯，大概就是我們現在的心情吧。”
我們到了北京，出站後，小北京卻沒有像說好的那樣來接站，我倆站在陌生的北京街頭，斐斐一邊板著麵孔念叨小北京的不靠譜，一邊抓著手機給他打電話，打了好幾個電話之後，終於通了。
斐斐對著話筒吼道：“你這人怎麼回事？！”頓了一下，她的聲音突然低了許多，說：“好好好，我們打車過來！”
掛了電話，斐斐抓住不明就裏的我，說：“快點過去，小玉要生了。”
我倆打了車，按著小北京說的地址趕過去，那個地方很偏，操著京片子的司機大叔聽說我們是去醫院看生孩子的朋友，一臉狐疑地說：“是嗎？那邊哪有醫院？”
到了目的地，我們的車圍著那條街緩慢地轉了兩圈，才看到一家小小的私人醫院。我倆站在小醫院門口，大眼望小眼，對視了片刻。斐斐說了句粗話：“小北京真******小氣！”
我說：“你別張口閉口小北京的，你現在就站在北京的地界上呢，小心被不明情況的北京人民揍你這個不省事的南京人民。”
我們倆衝進醫院，這棟樓不大，我們很快就找到了小玉的病房。
小玉安靜地躺在床上，四周彌漫這一股刺鼻的消毒水味道，小北京撐著頭，一臉可憐相地守在旁邊，他倆像一對無依無靠的農村小夫妻。
小玉看見我們，美麗的眼睛瞬間睜大了，幾乎是掙紮著要起身來，斐斐上前，一把按住她，說：“你躺著。”
她看著我又看著斐斐，眼神有些擔心繞過我們往門口看去，小北京趕緊說：“你放心，我就通知她們兩個來，那個人不知道。”
她鬆了一口氣，向後仰下去。
“你們還願意來看我。”她的睫毛上亮晶晶的全是水霧。
斐斐的表情有點尷尬，畢竟當初是她和小玉、陳池三個人的矛盾，導致了我們宿舍三人的決裂，她不是一個會在熟人麵前演戲的人，那一些些複雜的心思在她清瘦的臉上一覽無餘。
大約是為了掩飾，她把臉轉向小北京說：“你也真是，怎麼找了這種……民辦醫院？”
小北京聽到斐斐的質問，有點不快活，還沒等他開口，躺在床上的小玉趕緊說：“不怪他，是我自己找的醫院。”
小北京悶悶地說：“沒有結婚證、沒有準生證，怎麼去公立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