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叫出了我的名字,這讓我十分驚訝。
我原本以為,除了老胡這個副總監,我們組的人,他應該都不認識。看來是我小看了他,或者小看了自己。
我事先已經把自己的構思打印了兩份,既然Lambert堅持要看,我便假裝冷靜,把打印稿遞了一份給他,又遞了一份給老胡。
我的構思是這樣的:
一對相愛至深的戀人要分離了,男人要去前線參軍,姑娘留在後方的家鄉。
臨行前,兩人買了同一款情侶表,並把時間調到一致,這樣,他們每天看到的分針和指針運行的角度就是相同的。姑娘說:“你在我的時間裏,我也在你的時間裏了。”
黃昏,男人在戰壕裏休憩;夜晚,姑娘把手表放在枕邊睡著,那滴滴答答的聲音,兩人仿佛聽著彼此的心跳聲。
戰後,他們重逢,兩隻手緊緊地牽到一起,表盤上的時間依舊是一致的。
“你覺得怎麼樣?”Lambert問老胡。
“還不錯。”老胡說。
我感激地看了他一眼。
“不錯嗎?”Lambert看了看老胡,又直直地盯著我的眼睛,我被他看得很不舒服,卻倔強著沒有轉移視線。
Lambert視線一轉,笑了笑,說:“你說的應該是你手上這一款手表的廣告吧?”
我才發現,他看的是我腕上的那款手表。
我又羞又急,覺得自己完全被Lambert看扁,他完全不覺得我有認真思考創意,他覺得我隻是沉浸在自己的小天地裏,對著自己的手表意淫了一番。
我冷冷地說:“‘時間,改變一切’這個說法的確被我的創意更有新意些,但是時間改變一切,並非隻有悲觀的一麵,時間改變一切,也可以說時間是治愈一切傷口的良藥,我剛才就在想這個,隻是沒有想好。”
魏央怪怪地瞅了我一眼,我知道她的意思是——“你太大膽了。”
我卻無所謂地撇撇嘴,淺野在的時候,我也是這麼發表自己意見的,沒覺得有什麼不好。既然是開會,總不能總監一個人說話,其他人都當啞巴吧?
Lambert反問道:“那你什麼時候可以想好?”
我沒說話。
Lambert說:“OK,今天先散會,葉小舟,明天你一早你把你的想法具體思路發到我QQ上。”
他不由分說地拿起我麵前的筆,在我的打印稿上寫了一排數字丟給我,然後說“散會!”
我回到座位上,開始收拾東西回家,魏央走到我身邊,小聲地說:“小舟,你不要事事特立獨行,他是總監,你是實習生,你對他提出的方向有質疑,是要跟他叫板嗎?”
我說:“大不了晚上熬夜想個創意,明天發給他去!”
魏央說:“好好好,你能,那你加油吧。”
我回到家,第一件事就是加Lambert的QQ,當他的QQ頭像跳出來的時候,我愣住了,那個藍白相間的圖案,刺痛了我的眼睛。
我早該想到,魏央不是一個簡單的人,從那天她當著淺野麵,說要回去加班,不去唱KTV開始,就該想到。她那天晚上真的需要加班嗎?還隻是為了博淺野一個好印象?如果為了博淺野一個好印象,她就失策了,因為淺野隻看重人的能力,並不看重員工是否加班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