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不太記人的,”他的嘴角微微上揚,露出女孩子般秀氣的笑容:“第一次見到你,我感覺有點熟悉,卻沒有想起來,那時候的你和09年夏天的你,已經有了很大的區別,還有,不管你信不信,我那時候的感覺,似乎見過你許多次,不僅僅是09年那個夏天。”
我笑了,是的,之前我們在新街口那個夜晚迎麵撞上,但我卻沒說。
我說:“那你後來,是聽Abbott說的嗎?”
“是吧,”他說:“可是之前我就有感覺,因為那次你在公司的咖啡間裏,坐在椅子上看外麵的天空,和09年那個夏天,你坐在這邊的長椅上看天空的姿勢一模一樣。後來我問Abbott,我說葉小舟之前和我們在上海見過吧?就是在新天地那次。Abbott像看怪物一樣看著我,說‘喔?你才知道???!’”
他說完這段往事,我倆相互看看,都低下頭一笑。
他突然活潑起來,大聲道:“噯,你自己又不說!”
我說:“我幹嘛要說,套交情麼。從零開始認識,不也挺好?”
他說:“是挺好。”
我們倆誰也沒提前幾天的冷戰,仿佛從來沒有發生過。
一陣冷風刮過樹梢,我禁不住縮了縮脖子,他拍拍我的肩膀,說:“進去吧,他們應該喝得差不多了。”
我們倆回到酒吧,大家果然都喝高了,元姐一看見淺野,上前就抓住他說:“好哇,你這個廁所去得好久。”
淺野笑著說:“你們喝酒,我又不能喝,在樓下聽人唱歌,怎麼了?”
元姐用眼睛瞟我,說:“你和那個小姑娘也是,一跑就不見影子。”
我還沒反應過來她說的是哪個小姑娘,隻見魏央偷偷摸摸地溜進來,迅速坐到自己的位置上,看見元姐,她俏皮地把手舉到頭頂上,討饒道:“什麼都不說,我喝。”
我突然感覺有點不對勁,卻又不知道哪裏不對勁。大家聊著開心的話題,是不是爆發出一陣笑聲,我很快被這種熱烈的氣氛給拉進去,忘了剛才那一陣莫名而來的不安。
從酒吧回到酒店,已經是淩晨一點,我衝個了個澡,換上自己帶來的珊瑚絨睡衣,爬到床上。
肚子不合時宜地叫了起來,回想這一晚上,先是開會,吃的全家桶,完全不對我的口味,接著又在酒吧喝了一堆加了冰塊亂七八糟的東西,去衛生間吐了一次,胃早就空了。
我揉著肚子,鬱悶地來到陽台上,突然發現我的陽台和淺野的陽台是連在一起的,我扒在陽台邊上,探頭看去,淺野的房間沒有拉窗簾,他坐在寫字台前看筆記本,桌角上亮著一盞台燈。
“咳!咳咳!”我呼喚他。
他回過頭來,看見是我,眼角彎成了美好的月牙,放下手裏的東西走出來,隔著陽台對我說:“你怎麼還不睡?”
我說:“我餓死了。”
他說:“我今天可沒有馬卡龍提供,不過樓下應該有24小時便利店吧,要不要我陪你去買。”
我說:“好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