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嶽揚一手扶著方向盤,緩緩穿越上海夜晚最繁華的車河。
當外灘的風景一路倒退的時候,我抿了抿嘴,將頭輕輕靠在車窗上。
他看了我一眼,說:“我不求你忘記他,我隻希望你能給我一個機會。”
我知道,他在看我脖子那顆璀璨的太陽花鑽石項鏈——淺野沒送出去的禮物,如今一直戴在我的脖子上,我從來不佩戴任何貴重飾品,唯獨這一件,無論春夏秋冬,從未拿下。孫嶽揚每次看到我戴著它就格外地憂傷。
有一次,我倆從德基的卡地亞門店過,我隨便看了一眼櫥窗裏的項鏈,他突然拉起我的手,說:“進去看看?”
我說:“幹嘛?又不打算買?”
他說:“都說鑽石是女人的星星,你要喜歡,我送你……做生日禮物!”
我白了他一眼,沒好聲氣地說:“神經病!”掉頭就走。
他突然追上來,眼睛紅紅地對我說:“葉小舟,你這一輩子,就要戴這一顆嗎?”
“孫嶽揚!”我怒不可言地瞪著他說:“夠了!!!!”
“不夠!”他說:“他如果愛你,也希望有一個好男人來照顧你,是不是?葉小舟,我相信自己可以做好這個人!”
那是孫嶽揚第一次正式向我告白。
那一刻,我的心軟了下來,我無力地傷害一個愛我的人,在我單薄的一生,走了太多我在乎的人,我隻想緊緊抓住自己所有的,希望他們都好好地活著,活得幸福。
我輕聲地哄他,像哄一個孩子那樣,我說:“你給我點時間,好不好,我答應你,我不會這麼沉淪下去,我不會讓身邊的人為我擔心,我會好好考慮我和你之間的關係。”
孫嶽揚的話並非不對,淺野從來就不會希望我過得不幸福。
淺野的筆記本電腦,我隔了很久,才有勇氣打開來看。
既然他說他的東西任憑我接手,想必也沒有什麼需要瞞我的秘密。
他的電腦裏東西很簡單,C盤全部是軟件,D盤是他的工作和平時的創作,E盤有一些電影,此外還發現了一個文件夾,打開來看,發現是都是與我有關的東西。
我在KTV裏唱歌的錄音,我發給他看的小說,還有一張我的照片,安靜地站在地鐵站的月台上,似乎是被列車挾來的大風掀起了裙子,我一手壓住裙角,一手撩起額前的碎發,臉上揚起羞澀的笑容——我看著這些東西,心裏又感動又難受。
有一篇文檔,是淺野的日記。
他寫道:“她唱起歌來,聲音有些悲傷,我猜是歌詞勾起了她的某些回憶。
小舟是個很有趣的女孩子,她攔下一輛Taxi,卻讓我先走,等我上車,回頭卻發現她並沒有攔下一輛車,而是瀟灑地邁開大步步行回去。我不放心,因為時間太晚,一個女孩子孤身走在路上,很不安全。於是我讓司機慢慢地跟在她身後。
司機很不理解,一開始,他用懷疑地眼神看著我,不說話。於是我決定撒一個謊,我想說,我是她叔叔。不料司機卻先開口了,他說:你不會是她男朋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