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微微一笑:“有功當獎,陛下自然不會否認任何人的功勞。隻是這和交出爵位是兩碼事,還請大家不要混為一談。”
又有人跳出來:“的確,身為超品侯爺,朝中一等勳貴,總不能連站都站不起來吧?難道以後進宮麵聖的時候,也要叫人抬著嗎?誰抬,你抬還是我抬?”
眾人不語。
當天,此事不了了之,皇帝一語不發。
景安侯一行人回到南鄴。
太醫來了,先看過景安侯的腿,委婉地表示,暫時隻能靜養為主。
至於三爺四爺,傷得雖狠,也好在沒有性命之憂。
一時間,侯府內的氣氛再次變得十分壓抑。
各房都彌漫著苦澀的藥味,老夫人看著幾個兒子,尤其是缺了腿的大兒子,少了胳膊的三兒子,簡直痛不欲生。
大家都以為她可能會一病不起。
不料,老夫人一宿沒合眼,之後便奇跡般地硬朗了起來,倒是比之前看著更精神矍鑠了幾分。
“母親,我打算辭去爵位。”
景安侯顧予寧第二天便上書,表示自己有愧皇恩,遂請陛下收回府中的爵位。
折子如石沉大海,皇帝留中不發。
等了又等,顧予寧無奈,隻好請孫都督幫忙,看看能不能打聽一二。
孫都督花了重金,買通皇帝身邊的大太監。
大太監拿了錢,倒也吐露真言:“陛下確實想讓侯爺一心在家養傷,隻是這爵位畢竟不能說收回就收回,不如換個人?”
孫都督連忙把消息帶回來。
聽完,老夫人久久沒有說話。
還是顧予寧謝過孫都督:“孫兄,多虧有你照拂家裏!愚弟慚愧!”
他坐在輪椅上,拱手施禮。
孫都督避禮不受,伸手托住顧予寧的手臂,聲音哽咽:“這是哪裏話,你我兄弟一場,莫不是要生分了!”
顧予寧苦笑:“孫兄,還真叫你說中了,以後你盡量少與我走動,愚弟已然是被厭棄之人了!”
孫都督不肯答應。
考慮到侯府接下來要商議承爵人選,此乃家事,他沒有留下吃飯,隻是再三請老夫人保重身體,若有需要,就派人去找自己。
“把阿贇也叫來。”
顧予寧吩咐身邊的小廝。
不多時,各房都來了,還有來贇。
老夫人掀起眼皮,掃了一圈,又讓人去喊蔣姨媽和兩位表姑娘。
顧予寧沒說話。
顧予安在一旁嘀咕:“娘啊,她們又不姓顧,叫她們幹嘛?”
“你是打算明兒就把她們攆出府去?”
老夫人不答反問。
顧予安撇嘴:“那哪兒能啊?都是您老人家的娘家親戚,我怎麼敢做這種大不孝的事情!”
老夫人冷哼一聲:“既然接下來也要住在侯府裏,這侯府的事情,她們也該聽一聽!聽清楚了,以後才不會做出什麼糊塗事,免得彼此心裏都有疙瘩,連親戚都做不了了!”
眾人神色一凜。
說話間,蔣姨媽帶著蔣韻靈來了,薑芙也緊隨其後。
人終於齊了。
老夫人緩緩開口:“老大的爵位保不住了,依上頭的意思,是換個人做景安侯。你們怎麼說?”
滿室皆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