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姐姐是妹妹(下)(1 / 2)

三年前,秋雲第一次進龍家的門。龍茵似乎比誰都高興,因為她一眼就喜歡上了這位漂亮,可愛的“妹妹”。可事與願違,一比之下,自己卻小了秋雲八天。

龍茵自小在這個家,基本上是有求必應,要風得風,要雨得雨。麵對一家人“真不懂事”,“沒規矩”,“太不像話”的責備和反對,龍茵就如同一個充氣氣球,急劇膨脹,終於爆炸,空氣中彌漫著龍茵不可抑止的小姐脾氣。

秋雲還是大姑娘上轎,頭一遭,她感到了局麵的尷尬。麵對一個不太熟悉的家庭,一個太不講理的小姐,如果答應作比自己小的妹妹的“妹妹”,心裏也有些別扭,感覺沒了原則;如果不答應,龍茵又不依不饒,沒完沒了。

幸好,秋雲在這種場合下沒能呆多久,龍錚見她有些難為情,便帶著她出去“散心”。一路上,龍錚講得最多的,自然是這位妹妹的“可愛”之處。秋雲便是從那個時候開始,打心眼裏喜歡上了這位要作自己“姐姐”的妹妹。

兩人回到家的時候,似乎一切都平息了,可開飯的時候,飯桌上惟獨不見龍茵。秋雲雖有些納悶,但也不好問,因為龍錚告訴過她,他家有些規矩,其中便包括:準點開飯,飯桌上不準說話,議論事情。

秋雲當天下午就早早地別了龍家,回了家。雖然自己和龍家上上下下都聊得很投機,很開心,但她始終沒有忘記父親“早點回家”的囑咐。

回到家,秋雲和父親聊起此行的時候,自然略過了龍茵爭作姐姐這一段。

第二天,秋雲正和芳姐一邊閑聊,一邊等父親回來,共進晚餐。這時,電話響了,龍錚在那頭顯得有些無奈:“秋雲,恐怕你得來一趟,我這位妹妹看來是鐵了心了,從昨天到現在未進一粒食,全家人都沒輒了。”

秋雲也沒想到龍茵的脾氣倔到這種程度,心想:解鈴還需係鈴人,看來,我還非去不可了,當下說道:“錚哥,你們別急,我馬上就過來。”

“那我來接你。”

“不用,我自己來就行了。”

“好吧,路上小心點。”

秋雲跟王芳交代了幾句,就匆匆下樓,開上紅色標致車,出門而去。

秋雲見到龍茵的時候,龍茵半躺在床上,看來還在生氣,頭扭向一邊,不理母親的勸說。

趙雪容正坐在床邊輕聲說著什麼,一抬頭,見秋雲和龍錚已進了屋,不禁喜出望外,站起身來,輕輕走到秋雲身邊。

秋雲正待開口說話,立即被趙雪容的手勢止住,並聽到趙雪容有若耳語的聲音:“這裏交給你啦。”

趙雪容拉著龍錚出了屋,將門輕輕關上,屋內隻剩下秋雲和龍茵兩個人。

秋雲走到龍茵床前,俯下身子,甜甜地叫了一聲:“茵姐。”

龍茵迷迷糊糊,聽見這個久違的聲音,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慢慢地轉過頭來,睜開眼睛,立即,一張熟悉而甜美的笑臉便呈現在眼前。

龍茵忽地坐了起來,抓著秋雲的手:“你叫我什麼?你,你終於肯叫我姐姐啦!”

秋雲在床邊坐了下來,點了點頭。

龍茵顯得很開心,很興奮,眼淚禁不住地往外流,滑過有些蒼白的臉:“你知道嗎?從小到大,我有哥哥護著,姐姐疼著,是爸爸媽媽的掌上明珠,但我的心卻時常感到很空虛,我也說不清楚是怎麼回事,在我的內心深處,我渴望有個弟弟或者妹妹,來填補我情感的空缺。如今,你來了,第一眼看見你,我的心就告訴我,你就是我的妹妹,你就是那位能讓我感情完整的妹妹。可是,沒有人理解我。”

秋雲聽完龍茵的訴說,沉默了一會兒。

其實,不讓人理解的情愫,太多太多。在某種意義上,世界的多彩,並不在於物種的豐富,事物的繁多,而在於人類情感活動的變幻流露與精神層麵的淋瀝迸發。

秋雲也未能理解龍茵當時表露的心境,但她卻讀懂了一個實實在在,至情至性的龍茵。誰大誰小,誰作姐姐,已經顯得毫無意義,兩人若能以誠相待,真心結交,也不失為人生一大快事。

當晚,兩人談得很投機,不經意間,夜已深了。秋雲不得不“打道還府”,龍茵堅持要與秋雲同去,家裏人剛去了一塊心病,高興之餘也不好過深阻攔。秋雲意猶未盡,自然滿心歡喜。

從此以後,龍茵便成了秋雲家的常客,兩人心無芥蒂,出雙入對,形同姐妹。

對於秋雲的點點滴滴,龍茵自是了然於胸,當下接過母親的話,問道:“我要是說對了,怎麼辦?”

“我就從此不提‘冒牌’兩個字。”趙雪容響亮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