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裏,氣氛顯得有些悲涼,秋雲眼裏噙著淚,手裏拿著紙巾,可紙巾並非為自己準備的。
躺在床上的朱文剛說了很多話,也流了很多眼淚,可他絕不是一個愛哭的男人。在他二十三歲那年,自己深深愛戴的父親病逝,他看著傷心欲絕的母親,勇敢得沒流下一滴眼淚。然而十年後,相依為命的母親也撒手西環,一種撕心裂肺的疼痛終於讓他痛不欲生,淚如雨下,這一哭,竟是三天三夜。
龍錚雖然很迫切想知道朱文剛內心藏著的很多事情,特別是談話中有意無意間流露出的“似有苦衷”。但他深知欲速則不達的道理,況且不願看到他和秋雲兩人淚流不止的樣子,他決定談談別的。
借秋雲替朱文剛擦眼淚之機,龍錚笑著問道:“朱叔叔,您兒子是不是長得很象我?他不願來看你麼?”
“兒子?我兒子?哈哈哈……我連婚都沒接,哪來的兒子?”誰都聽得出朱文剛笑聲裏的苦澀。
“什麼?朱叔叔,您沒結婚?是,是從來沒結過婚嗎?”秋雲吃驚之餘還想著進一步證實。
“是,從來沒結過。”
“為什麼?”秋雲繼續問道。
“因為,因為我沒這福氣。哎……”朱文剛說到這裏深深地歎了一口氣。
龍錚真沒想到自己隨便的一問,又問出個大隱私來,朱文剛的身上似乎到處都寫滿了滄桑,他不想讓秋雲再去揭開那塵封的傷疤。所以,他開口說道:“朱叔叔,您是不是特想見那個思楊?我想我們可以幫幫您的。”
“哎,謝謝了,這件事你們誰也幫不了。”朱文剛頓了頓,又道,“他是我一位故人的兒子,說來也是種緣分吧,你們倆長得真是像極了。”
“您能不能告訴我您這位故人的住址和姓名?”龍錚接著問道。
朱文剛沉默了一會兒說道:“她就住在本市,姓齊,叫齊……”
“對不起!病人需要休息,請親屬馬上離開。”病房的門忽地被推開,一個嚴厲的聲音突然響起,打斷了他們的談話。
“哦,沒關係的,護士長,我現在精神很好。”躺在床上的朱文剛笑著說道。
“什麼精神很好?你知不知道你有嚴重的腦震蕩,若不好好配合治療,留下後遺症怎麼辦?”護士長一副得理不饒人的口氣。
“行,時候也不早了,朱總,您好好休息,我們改天再來看您。”龍錚說著話輕輕拉起秋雲的手。
“朱叔叔再見!”秋雲別過了朱文剛便與龍錚離開了病房。
在去賓館的路上,龍錚接到姐姐打來的電話。
“喂,弟弟,你休息了麼?”
“還沒有,我和秋雲剛從醫院出來,這樣吧,到了賓館我再跟你聯係,好嗎?”
“好的。哦,等等,媽媽還有話要我轉告你,她要你好生待秋雲,千萬不要傷害了她,知道嗎?”說這話的時候,龍靜已經是滿臉通紅,就連半邊脖子都染成了紅色,要是被弟弟看見,一眼就能識破:姐,你撒謊了!
“我知道了,姐,放心吧,我掛了,啊!”龍錚掛上電話,車也開進了賓館大園。
下了車,李鍾對龍錚說道:“龍總,房間我們已經跟你安排好了,你報你的名字就行了,明天早上我來接你。”
“好的,謝謝你了。不過,我還有一件事要你幫忙。”
“說吧,龍總,什麼事?”
“我想要公司各部門的平麵布置圖,以及各部門職員的座位與名字。”
“公司各部門的平麵布置圖是現成的,把各部門職員的座位與名字填上就行了。”
“好,我明天一早就用。”
“行,沒問題!”李鍾說完話,轉身上了車,再次向二人揮了揮手。
小車拐上正道,在夜色中揚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