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雪兆豐年。
一月底的時候,一場大雪降落大江南北,迎接著春節的到來,象征著人們在來年有個好收成。
貼春聯,掛燈籠,放鞭炮……除夕當天,華夏大地沉浸在節日的喜慶當中,人們用各種各樣的方式慶祝這個最隆重的節日。
“依娜,春聯偏了,再往左一點。”
燕京,那條門檻極高的古老巷子裏,秦冬雪站在裴家四合院的門口,指揮著夏依娜貼春聯,夏依娜按照秦冬雪所說,將春聯往左邊挪了挪,問:“冬雪姐,你看好了嗎?”
“好了。”
秦冬雪打了個OK的手勢,然後上前與夏依娜一同貼春聯。
“冬雪姐,我們得進屋搬個椅子才行,要不燈籠掛不上。”
貼完春聯,夏依娜衝著被凍得通紅的小手吹了幾口熱氣,抬頭望著大門頂端的鉤子,若有所思道。
“嗯,你等著,我去搬椅子。”
秦冬雪也發現掛燈籠的鉤子太高了,根本夠不著,隻能踩著凳子掛。
“我來吧。”
稍後,就當秦冬雪將燈籠交給夏依娜,打算進去搬凳子的時候,一身紅色旗袍的季紅從院內走出。
和往年過年獨自一人不同,今年過年,她將與裴東來、秦冬雪、夏依娜和慕傾顏一同過年。
原本她以為這是裴東來的提議,等來到燕京後才知道這是秦冬雪主動提出的。
她不知道的是,秦冬雪害怕裴東來一個人過年太孤獨,又覺得讓跟裴東來跟自己回秦家過年會讓裴東來為難——如今的裴東來不但屬於她,還屬於夏依娜、季紅和慕傾顏。
再三權衡,秦冬雪做出了這樣的決定——她們陪著裴東來一起過除夕,然後裴東來再單獨陪著秦冬雪等人去給長輩拜年。
“好。”
見季紅主動請纓,同樣身穿水墨色旗袍的秦冬雪微笑點頭,自從季紅陪著裴東來前往美國九死一生後,她對季紅的態度發生了很大的轉變,不再像曾經那般表麵和氣,背地裏彼此競爭,而是試圖將幾女融合在一起,組成一個大家庭。
不光是秦冬雪,夏依娜因為知道季紅為了配合裴東來的計劃,在美國九死一生,最終重傷歸來,也不再因為秦冬雪的原因而排斥季紅,而是如同秦冬雪一樣,試圖撇開心懷與季紅接觸。
眼看秦冬雪和夏依娜沒有任何異議,季紅微笑著上前,從夏依娜手中接過燈籠,走到四合院門前,輕輕一跳,身子彈起,輕而易舉地將燈籠掛了上去。
“會武功就是好。”
看到這一幕,夏依娜滿是羨慕地說了一句,然後提議道:“季紅姐,等年後你教我和冬雪姐功夫吧?”
“好啊。”
秦冬雪和夏依娜態度的改變,季紅都看在眼裏,記在心裏,她內心深處也很想與兩人如同姐妹一般相處,此時聽夏依娜這麼一說,當下笑著點頭。
就當秦冬雪、季紅和夏依娜三人貼完春聯、掛完燈籠的同時,廚房裏,裴東來係著圍裙,化身家庭主男,手持菜刀,站在案板前,手起刀落,宛如雜耍一般切著肉餡。
案板旁,一團和好的麵團被盆子蓋著,麵團旁還放著一碗幹麵粉。
目光不經意間掃到那碗幹麵粉,裴東來手中的刀停了下來。
“瘸子,幹嘛放一碗幹麵粉啊?”
“餃子皮要撒上幹麵粉,否則下鍋後容易煮爛。”
他的腦海裏不禁浮現出,那年春節,他與裴武夫包餃子時交談的情形。
他想起了每年過年,他和裴武夫一起貼春聯、一起包餃子,一起吃著餃子喝著燒刀子看春晚,一起放炮的情形。
“瘸子,如果讓地下世界的人知道曾經名列神榜第一、跺跺腳便會讓世界顫栗的你,連這種家庭主婦都不一定知道的細節都一清二楚的話,他們恐怕會傻掉吧?”
想著,想著,裴東來裂開嘴,忍不住笑了,隻是……笑得十分苦澀——外人無法想象那個曾經站在巔峰、俯視蒼生的男人為何會比家庭主婦還家庭主婦,但他卻心如明鏡!
因為對母親的死心存內疚,因為答應了母親要讓自己過平凡的生活,父親帶著當時僥幸從手術台活下來的自己歸隱,在那十八年中既當父親又當母親,一把屎一把將自己拉扯大。
在那十八年當中,那個神一般的男人,學會了換尿布,學會了喂牛奶,學會了炒菜做飯,學會了包餃子、蒸饅頭……而他的廚藝完全是跟著裴武夫學的!
“瘸子,我想你了。”
腦海裏閃過那些溫馨的畫麵,裴東來仰頭,雙眼泛紅地看著天花板,喃喃自語。
輕聲說出自己的想念,裴東來的心中好受了一些,隨後……聽到屋外傳來了腳步聲,眼眸之中的思念和悲傷一掃而空,待秦冬雪三人進入屋子後,擠出一個笑臉,道:“肉餡差不多了,一會我們就可以包餃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