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位,我是柳北桐。”
電話依然沒有聲音,但一種特殊的感覺透過電波傳了過來,柳北桐可以肯定了,是茉莉。
“你到底是誰?想幹什麼?”筱晴在分機上吼了起來。“嘟……”長音,那邊電話掛了。
“典型的騷擾電話,柳北桐,你沒在外麵惹什麼事吧?”
“我能惹什麼事,可能是打錯了吧?我也接過幾次這種電話呢。”柳北桐有些火,為了筱晴的咄咄逼人,也為了茉莉的反常表現。
筱晴平靜地看著柳北桐,那眼神裏有一種柳北桐很陌生的東西,這種東西讓柳北桐不寒而栗,它最近已經不止一次地出現在筱晴的眼睛裏了。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你不會在玩火吧?”
“玩火者必自焚。我說你不要瞎猜了好不好,我最近為了這個曲子都要焦頭爛額了,哪有什麼別的心情啊,你最近到底怎麼了,是不是太勞累?工作不順利?可也不能遷怒於我啊。”
“我們風風雨雨這麼多年不容易,你要珍惜。”
“我已經夠累了,你別給我添心思了好不好,家庭在我心中永遠是第一位的,誰都不會動搖我的信念。”柳北桐這句話是真的,發自內心的。
“說漏了吧?誰是第二位呢?”筱晴看樣子真像鑽進牛角尖了。
“你……”柳北桐一臉的無奈,不能往下說了,這種事是越抹越黑。他搖搖頭沒說什麼,進了他的琴房。
“家裏紅旗不倒,外麵紅旗飄飄”,現在裏麵外麵都出了問題。
晚上,他在他的被窩裏,用手機撥了一個號碼,他隻和那邊說了一句話:“明晚我從你家走。”就掛了電話。
柳北桐到她家時已經是晚上八點多了,她家裏黑燈瞎火的,但是門卻沒有關。柳北桐進了客廳發現茉莉正摸黑坐在客廳的一張椅子上。柳北桐打開了燈,也沒說話,靜靜地坐在沙發上。過了好一陣子,柳北桐說話了:“說吧,怎麼回事?”
茉莉依然沒有說話。
“你是從來不幹這種事的,有意義嗎?”“我想知道你在哪裏?”
“知道了吧,你達到目的了吧?”“我想你……”
“我懂,但是她在家,你知道這樣做的後果嗎?”“我想你。”
“她最近神經兮兮,很反常,你知道嗎?”“我想你。”
“哎呦,你累死我了。”……
柳北桐發現已經沒法給她談下去了,茉莉一旦固執起來,是很難用道理說服她的。
柳北桐打開琴蓋,沉浸片刻,手放了上去,是默克爾的《蝴蝶》。
從第一串和弦出來,氣氛就變了,優美如歌的旋律幾乎立刻就改變了兩人糟糕的心情。那些色彩斑斕的蝴蝶又飛回來了,它們在這個偌大的客廳裏自由地飛舞著、歌唱著,驅趕著這裏的緊張和沉重——他們第一次相識他就彈的這一首曲子,就是那一次,他的才華、他的風度,他那瘦瘦的後背就埋在了她的心裏……
當最後一串琶音漸漸消失在高高的、仿佛在太空的雲端上以後,茉莉走了過來,在柳北桐背後默默地抱住了他。
“茉莉,你知道怎樣才能讓愛情永不丟失嗎?”“不知道。”
“有一個女兒這樣問她的媽媽。她的媽媽捧起一捧沙子,那些沙子在媽媽緊緊靠在一起、沒有一點縫隙的手裏,一粒也沒有露出。而當媽媽把沙子緊緊抓在手中的時候,大量的沙子紛紛流了出來,抓得愈緊,流得愈多。等媽媽鬆開兩隻手,沙子已所剩無幾。”
“我知道了……我最近是不是有點神經啊?”
柳北桐轉過身來,把茉莉抱在腿上,親吻著他,這才發現她已經是一臉淚水。“我還沒有吃飯呢。”茉莉幽幽地說。
“哎呦!那怎麼行呢?趕快吃飯。”他拉著她進了二樓的餐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