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宸站在禦書房的大殿中央,如同景苒一般。自己這是第二次單獨與沐玄奕交談。第一次是在回宮那天,他封自己為宸王,第二次,他交給了自己一塊金牌,給了自己無限大的權利。沐宸看著坐在上首的男人,這個自己認定了十幾年的父皇。
沐玄奕感覺到了沐宸的目光,但是,並沒有抬頭看他。心裏多少有些不舒服的感覺。容華去了北梁,想來沐宸也已經知道了自己的身份了吧。沐玄奕突然覺得心痛。
沐宸看著沐玄奕,手中捏緊了牌子,似是下了很大的決心,淡淡的開口:“皇上…”叫的不是父皇,而是皇上。沐宸說道:“臣,定不負皇上所托。”
沐玄奕的筆一顫,奏折上被留下了汙點,沐玄奕突然覺得很刺眼,隨即抬起頭來,看著沐宸,似是在懷念,淡淡的問道:“你恨我麼?”沒有用朕,也沒有用父皇,而是自稱為我。
沐宸看著眼前的男子,淡淡地說道:“不。”
沐玄奕嘴角笑了,隨即問道:“沒事了,你退下吧。”
沐宸隨即恭敬地福身,然後深呼一口氣,說道:“是,兒臣告退。”
兒臣啊,沐玄奕突然覺得眼角濕潤。的確,他最為寵愛的便是沐宸,哪怕知道不是自己的親生兒子,但是,就是最為寵愛,甚至不惜將皇位傳給他。隻是因為那個女子。不知那個女子現在怎麼樣。待在北梁應該是很幸福的吧…
沐宸離開了禦書房,看著頭頂的太陽,眯了眯雙眼,邁開了自己的步子。
景苒回到了郡主府之後便直接回到了自己的小獨樓,將那塊金牌收了起來。收進暗格的時候,看到了一直被寶貝著的錦盒。
景苒將錦盒拿了出來,輕輕的打開,看到了裏麵無比珍貴的金絲血翡。景苒愛惜的撫摸著它們,這對雙生扣,是爹娘最為寶貝的物件,隻可惜,人已不再…
景苒又將錦盒收了起來,放回了暗格之中。隨即走下了小獨樓,出了雙字閣。
景苒抬起頭,看著一字閣的院門,站在門口深深的望著,卻不曾走進去。景凝跟在景苒身後,看著景苒哀傷的麵容,心中也是十分難過的。小姐五歲之前的時光裏,並沒有自己的身影,所以,自己並沒有見過夫人。自己被少主帶回蒼雲山莊的時候,夫人在已經不在山莊裏了。景凝看著景苒出神的樣子,隨即悄悄的退了下去。
景苒注意到景凝的離開,便也沒有說什麼。抬腳走了進去。看著眼前熟悉的一草一木,回想著自己曾經在這個院子裏度過的那些時光,溫熱的液體流過景苒的臉頰。
景苒走進屋內,看著上首擺放的兩張太師椅,回想著五年前的那個夜晚…景苒突然跪在地麵上,再也抑製不住的情感突然爆發。景苒放聲大哭,整整一個下午。
沒有人來打擾,但是,所有人都知道。或許,他們的小主子就是需要這樣一次的爆發,總是壓抑在心裏,並不是一件好事。
景苒哭夠了,走出一字閣的時候,看到的就是艾修銘,景凝,蒼雲十八將集體守在院門口的場景。其實,不知他們,還有整個郡主府的下人們,春夏秋冬,以及其他人。都是麵帶微笑的迎接著景苒的新生。
景苒也是,微笑著,走到了艾修銘和景凝的身邊,淡淡地說道:“沒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