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德權帶著景苒走進內殿。
內殿顯得很是安靜,宮女太監紛紛待在門口,內殿無一人侍候。景苒掀開最後一層明黃色的帳簾,看到了躺在龍床的那道身影。東海的皇帝,景苒的父皇,沐玄奕。
陶德權緩緩地退到帳簾外,內室隻剩下景苒和沐玄奕兩個人。
景苒邁開步子,走到床邊,緩緩坐下。沐玄奕睜開雙眼,雖然依舊淩厲,但是,終究是病態的,不複光彩,也是一個權謀了一輩子的老人了。
沐玄奕拉住景苒的手,看著景苒的眼睛,淡淡的說道:“你過來了。”
景苒看著沐玄奕拉住自己的手,也沒有抽出來,隻是微笑著,淡淡的說道:“是的,父皇,我過來了。”
沐玄奕再次緩緩閉上了眼睛,沒有再說話,也沒有放開景苒的手。景苒也沒有動作,依舊是坐在床邊,任由沐玄奕握著自己的手,等著沐玄奕再次開口。
良久之後,沐玄奕的確是再次開口了,淡淡的聲音,隻說了兩個字:“妖女。”
景苒嘴角淡笑,看著沐玄奕依舊緊閉的雙眼,淡淡的說道:“妖女?父皇何出此言?”
沐玄奕放開景苒的手,緩緩睜開雙眼,再次看著景苒的眼睛,似乎是要把景苒看穿,沉聲說道:“為何惑亂我東海?”
景苒嘴角冷笑,站起身來,看著沐玄奕病態的神情,說道:“惑亂?嗬,並不是我惑亂了東海,而是你惑亂了我的人生!”說到最後,景苒的聲音顯得有些激動。
陶德權站在帳簾外,深深的歎了一口氣,但是,終究還是沒有走進去,而是依舊站在帳簾外,看著隱隱約約的身影,低下了頭。
沐玄奕雙眼大睜,難以置信的看著景苒,胸腔起伏,沒有說出話來。
景苒站在床邊,笑著看著沐玄奕,淡淡的說道:“父皇,並不是我做了什麼,如果不是你,這麼些年的這些都不會發生。你為了你的皇權放棄了整個蘇家,或許還不止一個蘇家,你說你不是一個壞人麼!?”
景苒冷笑,繼續說道:“或許你是一個好皇帝,但是,這對我來說重要麼?你毀了我的家,就隻是我的仇人!”
景苒不再說話,沐玄奕緩緩地閉上了雙眼。景苒看著內殿的擺設,嘴角淺笑,似乎是在欣賞。
良久之後,沐玄奕緩緩開口:“放棄那個計劃吧。”
景苒轉過身來,看著床上的沐玄奕,輕挑眉頭,沒有說話。沐玄奕知道自己的計劃,自己打算謀害沐璃的計劃。看來還是想要保住親生兒子的性命啊,或許是覺得,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不過,這的確是景苒手中的最後一根稻草,用來壓垮沐玄奕這隻瀕死的駱駝… …
沐玄奕轉頭看著景苒,似乎是放下了一切,緩緩說道:“我立沐宸為太子。登基為帝。”
景苒冷眼看著沐玄奕,依舊沒有說話。
沐玄奕淡淡的說道:“德官,擬旨吧。”帳簾外的陶德權深深的歎了一口氣,隨後恭敬的回答道:“是,皇上。”
沐玄奕聽著陶德權口中的“皇上”二字,深深的閉上了雙眼。
沒過多久,陶德權拿著一副寫好的聖旨走了進來,交給景苒。景苒將聖旨握在手裏,也沒有展開來看,而是看向沐玄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