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河流下(1 / 3)

巨大的河流(下)

1

陸西和李婷來到夜香的時候看見代茜沉默不言的坐在衛南的對麵暗自神傷的樣子。

“你們聊完了沒有?”陸西走上前衛南和代茜還沒有發現,他們各自思付,李婷一臉迷糊的看著陸西不知道他在搞什麼鬼。

“陸西……”代茜抬起頭來委屈的喊了一聲,然後想要說什麼但被陸西阻止了。

“不用說了我都知道了,是我叫衛南來的,”陸西轉過臉看著衛南“看你剛才的樣子你把你埋在心裏這麼多年的隱秘都告訴代茜了吧!”

“說和沒說有什麼區別,她還不是你的女朋友而不是我的。”衛南又看著代茜“這麼多年我第一次說出口,以前我是害怕你的拒絕而沒有說出口,你成為陸西女朋友以後我就更加的不能說我喜歡你,但每次你到我店裏看錄影我就會感到很傷心,你笑的時候我傷心,你傷心的時候我也傷心。”

陸西沒有打斷衛南,讓他繼續把話說完;李婷則聽著衛南說的話而紅了雙眼,陸西知道她現在很傷心,正如衛南剛才說的:你笑的時候我傷心,你傷心的時候我也傷心。李婷現在應該就是這感覺。

“衛南,我謝謝你這麼多年對我的在乎,但我想要說的是,抱歉。”代茜巧妙的用了‘在乎’來代替了‘喜歡’,委婉的推脫赤誠一片的衛南。

衛南笑了笑,長長的疏了一口氣:“我在來之前還在害怕你會拒絕我,但在我說完我想要對你說的以後又害怕你會答應,你說好不好笑。”

陸西心裏的大石也沉地,如果說代茜真的知道了衛南這麼多年的良苦用心而不顧一切的棄舊迎新,到那時他哭也哭不出來,自作孽不可活啊,還好他和代茜的感情根深蒂固才得以逢凶化吉,險象環生。

“小妮子,不要哭了,這不還是有機會的嘛!”陸西對一旁的李婷道。

“嗬嗬。”李婷勉強的擠了個笑臉出來,“到底在搞什麼鬼。”李婷霧裏看花,殊不知陸西也是在摸著石頭過河。

“李婷你怎麼和陸西在一起?”衛南轉過頭才發現站在陸西身後的李婷。

在沒人注意的時候李婷就擦掉在眼眶裏盤旋的淚,剛才李婷的傷心如即將在水裏溶解開來的墨滴,現在剛有些控製得住了。陸西注意到了代茜臉色的變化,由震驚轉變為嫉妒,顯然她在心裏拉起就對李婷的警戒線。

“哦,她是個意外。”陸西坐到代茜的座位上,李婷則不拘謹的坐到衛南的旁邊,畢竟從深層關係來說衛南是李婷的哥,妹和哥親密一些又有什麼,但李婷愛著衛南。

“什麼我是意外呀!”李婷大叫,一下氣氛有些緩和,陸西在桌底下抓著代茜的手,李婷繼續道“明明是你是個意外好不好。”

“今天的代茜生日,我們什麼都不要再說了,再說了我們四個好像很久沒有在一起聚一聚了”陸西趁機扯開話題道“要不我請客今天就聚一聚,小茜你覺得如何。”

“聽你的。”代茜顯得很順從。李婷和衛南也沒有發表意見,在他們心裏沒有隔閡,至少沒有厭恨。

那天晚上四個人都玩得很高興,誰都沒有提起過敏感的話題;衛南、陸西、李婷他們三個都喝了很多的酒,衛南喝醉了蹲到了桌布下麵狂吐,陸西則環抱著代茜半眯著眼靠在代茜身上,李婷也和衛南一樣喝醉了蹲在地上過,但她悄悄的挪到衛南的旁邊把腦袋搭在衛南的手臂上模糊道:我喜歡了你。衛南神色愣了一秒,認為可能因為酒精麻醉的作用產生了幻聽後繼續扶著桌角吐,可隨後李婷以更加豪邁的發聲在衛南的耳邊喊出了“我喜歡你,衛南。”這次衛南聽得清晰明了,就連已經醉得不省人事的陸西也突然驚醒。

“我喜歡你,很愛你,很愛情……”

今晚唯一沒有喝酒的人就隻有代茜,在夜香的時候衛南對她說的那些話其實讓她蠻感動的她,盡管感動但隻是感動而己;她也清楚陸西的為什麼這樣安排,不光隻是他和衛南之間的誤會,更加是為了能讓自己和衛南之間做上一個清楚的分界線,讓自己不再在惶惶不安的噩夢裏夢到一個孩子的哭啼,讓自己得到明確的結果,而不是自己的猜測。代茜越越覺得欠陸西的太多,盡管在愛情裏什麼都是無私的,但有些事動西卻不是那麼能輕易可以付出的,感情也是那樣,能做得像陸西那樣對感情無私的卻很少。

“代茜,我……我喜歡你。”陸西在代茜懷裏睡著了,臉上泛著紅暈,嘴裏卻還在念著代茜“不要離開……”

“不會離開的,我會在你身邊的。”代茜用力的點頭,眼淚也隨著掉下,衛南抱著李婷靠著牆角呼呼睡去。代茜看了看懷裏的陸西和牆角的衛南、李婷,原來注定他們會被時間綁紮在一起,無法分離開任何一個人而獨自下去,就算是一個人暫時的離開過不了多久多久又會從新出現,李婷就是這樣從她的世界出去現在又從新歸位,衛南也是如此。

衛南關掉了錄影店,因為在那時錄影帶已經不再流行;他考上了駕照去開出租車,每天很晚才回到租來到屋裏。李婷很多次都等他到深夜,最後衛南回到家的時候李婷己經開著電視在沙發上睡著了。衛南很感動在如此深的夜晚還有一個人願意在夜裏為自己守候著,但衛南隻能將李婷當成自己的妹妹一樣照顧。他不知道未來是如何的撲朔迷離,隻是一天一天的過下去,衛南沒有打算,也沒有想像過未來,他己經不再擁有家的庇護,天南地北的怎麼也安定不下來。

衛南關掉了電視,抱來被子給李婷蓋好,坐在地上解開衣領的扣子,然後點上一根煙開始惶神,直到煙燙到了手才回過神來關掉燈,關上房門。李婷在漆黑的時候又睜開眼,她是在裝睡。隻想看看這個年輕的男人心裏在想些什麼,但衛南隻是默默的坐在她身邊點煙從來沒有說過什麼,也沒有說過她所期待的表白。

大一下學期的時候,陸西因為在學校的音樂會上唱了一首張懸的《南國來的孩子》而在學校一時風聲雀起,女人緣也瞬間爆漲,主動示好的女生,趨勢猶如洪水猛獸一般前撲後續。陸西和代茜依舊甜蜜的在一起不管別人,隻不過在不眠的夜裏代茜會躲在宿舍的廁所裏用水將全身打濕坐在濕漉漉的地板上,披散著頭發就像一座詭異的雕像蹲在那裏,直到代茜同宿舍的安惠在半夜起來上廁所被代茜嚇得不輕後陸西才發現代茜的不正常。

原來在代茜的心裏一直暗暗隱藏著她脆弱的不安和猜忌。她白天和陸西歡笑,夜裏空寂著的內心被猜忌折磨到無法入眠;代茜不是不相信陸西對自己的感情,她擔心的是那些不絕的對陸西的誘惑。

最終代茜抑鬱成疾。

2

季節又不自覺的跳轉到了冬季,窗外的梧桐樹光禿禿的隻剩下略顯突兀的枝丫在風裏被搖動。一年流轉一年,視乎時間已經沒有了清晰的概念,我們正處在青春洋溢,容顏不老的時代;季節與季節之間沒有罅隙,一瞬恍然已是下個季節的開始,在最冷的夜晚身邊依偎著一個愛人,青春模模糊糊的穿越於湧動的人潮裏,我將雙手揣到風衣外套的兩個口袋裏站在青春的路邊,等著他們的故事經過。

在每個溫暖的冬夜裏,在每個起霧的早晨。陸西獨自穿過冷清的城市來到郊區的一家療養院去看忘代茜。

代茜患上了嚴重的抑鬱症被安排在醫院裏接受治療;患得患失已成為她的常態,或許是她的心事太重,無數突如其來的“自己以為”讓她本來孱弱無比的神經垮掉了一角。起初陸西每次去看她時,代茜總會撲上去無緣無故的抱緊陸西的身體,如一隻受傷的小獸一樣顫抖,害怕失去最心愛的東西。代茜用力的抓著陸西的肩膀連指甲都嵌肉裏,陸西強忍著痛,等代茜冷靜過來以後她又會心痛的流著淚替陸西清理傷口:“你為什麼不把我推開。”

陸西不說話,隻是認真的看著代茜幫自己清理傷口,但他在心裏說:我不能推開你,我怕我將你推開你就會永遠的離去,代茜你一定要好好的,一定不能有事。

有一次陸西從療養院出來正好坐到了衛南的車,他兩個也很久沒有見麵了;自從代茜患病休學之後陸西就做了兩件事,一是照顧代茜,二是忙於學業幾乎沒有什麼時間來連係衛南和李婷,衛南問陸西:“代茜最近怎麼樣。”

“醫生說如果按代茜現在的情況來看,過不了多久就可以回學校繼續上課了。”陸西坐在副駕駛上。

“你現在是準備回學校嗎?”衛南啟動了車子。

“不回學校還能去哪,現在我可不想回家,”陸西道,“李婷還在你那裏,你準備這麼辦?”

衛南轉過頭看了陸西一眼後又目不斜視看著前方,衛南最大的優點就是他做事都太過於盡心。

“她在我家裏住著,我也不能趕她走,”衛南道,“你說對吧!”

陸西搖下車窗:“有煙沒有?”

“儲物箱裏的你自己拿。”

陸西點上煙,將夾著煙的哪隻手伸到窗外,繼續對衛南說:“李婷喜歡你,你知不知道。”

衛南沒有回答,因為事實已經心照不喧;衛南不傻,而且李婷的愛從來得表現得如此的強烈和直白。不像代茜那樣把所有的感情壓在心裏。

衛南一惶神就將車開到了郊外。車子開到郊外的一片收獲後的麥穗地旁停下。

南方的冬天和北方的冬天沒有什麼不同也是那麼的寂寥和安靜,空空蕩蕩的天空和詼諧的平地讓整個世界都顯得孤單。衛南下車依著側門悠閑的看著遠處,隻有在冬天才能體會這樣的安靜。飛鳥也安睡了,在遠方溫暖的天堂。

那天傍晚,陸西和衛南兩人並排依靠在麵朝麥田一邊的車門上,餘暉顯得特別模糊。衛南腳下一大堆煙頭,陸西腳邊也有一片煙頭。

“喂,陸西你少抽一點煙,對肺不好。”衛南看著遠方,心惦記著放在車頂上煙盒裏的最後一支煙。

“心情不好想再抽一支。”陸西明白衛南裏在想些什麼,他偏不讓衛南順利達到目的,就準備伸手去拿。

“好好的照顧代茜。”衛南搶先一步伸手過去抓住煙盒然後將煙淡然的點上,長長的吸了一口進肺裏:“陸西,我想有時間你可以經常去看一下李婷,這對你有好處,不要整天都是一張像照片一樣的臉,我怕你那天也會撐不下去的;對於李婷我隻能把她當做妹妹。”

陸西看著衛南憂傷的側臉問道:“你到底有沒有喜歡李婷。”

“喜歡又能怎麼樣,我能做些什麼,我能給她什麼。”衛南依舊看著遠方,濕潤了眼眶:“陸西,我已經在這個社會摸爬滾打了這麼久,我想幹出一番事業來,所以我準備離開這座城市去遠方闖蕩。”

陸西沉默了一會道:“你準備多久走。”

“不知道,可能說走就走吧!”衛南拉開車門坐到駕駛坐上:“上車,天快黑了我送你回學校吧!”

車從黃昏開進了夜裏。

“有時間去看看李婷吧!”衛南將車停在陸西學校大門。

“我會去看李婷的,”陸西下車的時候笑道:“隻要你不怕我又將李婷從你身邊奪走。”

“隨便你,隻要你心裏放得下代茜。”

“就你小子,戳我的軟肋。”陸西打趣到。

“出去了要記得回來。”陸西下意識的問道,就連他自己也不清楚自己為什麼會這麼問可能心裏感覺到一絲不安,感覺衛南這一走就會離開不會再回來。

衛南滿臉躊躇又道:“死不了,就回來!”衛南轉動方向盤,車子呼嘯著離去,車尾燈漸行漸遠。

陸西站在原地,看著衛南離去的方向,“我誰也放心不下,代茜,李婷,衛南我們都好好的。”

衛南回到出租屋裏的時候李婷還在廚房裏忙,聽到衛南開門的聲音李婷從廚房露出了半個身子,一隻手上還拿著沾滿油脂的鍋鏟:“哥,你今天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我飯還沒有弄好呢,怕是你是要等上一會了。”

李婷以前並不會做飯,但搬到衛南這來她就承擔所有的家務,做起了別人看起來的家庭主婦。

“我還沒餓……”衛南突然感到一陣反胃,急忙跑到衛生間裏嘔吐,鮮紅的血液在馬桶了裏擴散,衛南扯了兩張紙將嘴角的血漬擦幹淨,將紙一起扔到馬桶裏,按下抽水馬桶的按鈕,紅色的血液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

“靠,看來真的要掛了。”衛南看著玻璃鏡裏蒼白無力的自己。

“哥,你這麼了。”李婷走到衛南的身後,伸手向衛南的額頭。